“兒臣赫連決參見父王,父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雙手交叉在懷中,雙膝跪地行了大禮,隨著一句冰冷的起身,他直起身子,向上望去。
多年未見,王座上的人似乎並未有太大改變,他的表情還是那麼肅穆莊嚴,不近人情。
那雙與赫連決相似的金眸一如既往的淡漠,他高挺的身軀被一襲玄色王袍覆蓋,面上不見老態,鬢間卻多了幾根白髮。
他漫不經心的開口:“驍王這些年征戰在外辛苦了,賜金千兩,銀萬兩,土地千畝,美人百名。阿波罕同樣有功,與驍王同賞。”
“謝父王。”
“啊……嗯……謝王上。”
阿波罕的好心情瞬時被一掃而光,來時的路上大殿下特意叮囑他切不可出什麼亂子,可現在著實讓他心中有氣。
大殿下在外浴血奮戰這麼多年,多少次一隻腳都邁進了閻羅殿,結果就換來這點不痛不癢的東西。
而這群只會在朝堂上搬弄口舌的皇子,卻一個個進爵加封,王上未免太偏心了些。
阿波罕越想越不是那麼回事,心一橫,說道:“王上,咱還是覺得……”
“父王,兒臣有一事相求。”赫連決突然打斷了阿波罕的話,把他那半截話堵在了喉嚨中,讓他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還好赤淵王並未在意,對赫連決道:“你有何請求,說來聽聽。”
赫連決手捧狼王軍印直接跪到了地上,一字一句道:“稟父王,兒臣征戰多年,早已身心疲憊,今獻上狼王金印,懇請父王准許兒臣解甲歸田,做個閒散王爺。”
赫連決此言一出,就像是個驚雷落到了大殿之上,眾朝臣瞬間譁然,就連赤淵王漠然的臉上也露出了掩蓋不住的訝異。
其實就算赫連決不說,他也會找個讓赫連決拒絕不了的理由收回狼王軍的金印,只是他沒想到,赫連決竟會主動交出兵權。
“父王,大皇兄辛苦,讓他歇息歇息也未嘗不是好事,求父王成全。”
瑞王赫連渠見勢請求道,無論對掌權者,或是爭權者來說,收握重兵的人總是有威脅的。
“求父王成全。”
“臣也斗膽求王上成全。”
“臣也是……”
“求父王成全。”
“……”
陸續有不少皇子大臣上奏,急的阿波罕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搓手頓腳的,恨不得直接把赫連決從地上薅起來,連說話的語速都變的比平時快了。
“我說大殿下,這玩笑可開不得,您是啥時候做了這麼大的決定,咱咋一點也不知道?您快跟王上說,您這是在開玩笑的啊!”
“放肆!狼神殿之上豈有玩笑話!”
赫連決側臉訓斥了阿波罕一句,又說道:“父王,請您允准兒臣。”
大殿之上寂靜無聲,赤淵王終於開了口:“既然你有此心,孤王便由你了。”
說著,王座旁的貼身侍衛便將金印從赫連決手中接了過去。
“謝父王成全。”
赫連決站起身退至一旁,已無兵權,且不受寵的他對那些想要爭權奪位的皇子們毫無威脅,一直將赫連決視為心腹大患的瑞王更是毫無顧忌,開口便調侃道:“想來大皇兄戎馬半生,歸來便想過美人在懷的快活日子了?”
赫連決挑眉問道:“四弟這是何意?”
瑞王得意忘形,想都不想就答道:“哈……父王不是剛賞了大皇兄美人百名?而且,我聽說大皇兄不遠萬里將澤露城主帶了回來,一路寵愛有加,還說不是沉迷溫柔鄉?”
“四弟!淨是胡言!”
與瑞王一母所生的三皇子赫連復連忙喝止,卻見王上如鷹般銳利的目光已經落在了瑞王身上。
又聽赫連決不緊不慢的問了一句:“我與阿波罕將軍昨夜方從邊疆趕回王都,不知四弟從何處知曉了澤露城主的事?”
赫連決這一問讓瑞王后知後覺的打了個冷顫,這朝堂之上誰人不知,王上一直十分介懷皇子與大臣之間結黨,所以至今未立儲君。
而皇子干政更是他的逆鱗,今日瑞王短短一句話,便暴露了他在狼王軍之中安插了眼線。
狼王軍可是赤淵最重要的部隊,就算說它是赤淵的安國之本也毫不誇張,不管是平民還是王族貴胄,若家人有進狼王軍的,那便是光宗耀祖的無上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