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梅痛哭道:“竹,我也不想這樣!可我就是受不了我的東西給別人用過,我嫌髒!髒!髒!”
一髒傷人,何況三髒!文竹的尊嚴轟然倒塌,像泥扶不起牆。早知如今,何必當初!
董梅也想彌補裂縫,後來也去看過心理醫生,成效甚微。事出有因,病根難除。
說也奇怪,文筆那玩意兒,一想到杜鵑就如猛虎下山,一想到董梅就萎靡不振。床第之樂也就成了過去式。
兩人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在外的風光讓人羨慕,內心的辛酸有誰體會?
文竹在振興工具一時風頭無二,陳嘉明親自接機。在公司內大肆宣傳他的見義勇為,既精神表揚,又物質嘉獎,成了公司的一塊招牌,人人供奉。
一日,陳嘉明開起了玩笑:“小文啊,你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何能耐啊?”
“老大,莫尋小文開心,馬上無旗可用了。”
陳嘉明見他心情不佳,便轉了話題:“英雄不必兒女情長,事業大展鴻圖可期!”
振興工具出資幫助中天渡過了難關,資產評估請第三方在緊鑼密鼓地進行。凡是涉及去風雲市出差,文竹心裡極其渴望,卻一概迴避。
文竹不想一錯再錯,誘惑是誘惑,風月是風月,那種甜蜜不會永久,錯就是錯,必須承擔後果。
他擺脫不了頹廢,迷茫和陰影。他想振作,卻找不到出口。
他怕回家,怕回到那張曾經快樂無極限的大床。他和董梅,兩個那麼親密無間的愛人,現在更像親人,彼此彬彬有禮,有時得用請字開頭,謝謝結束。那又不是真正的親人,至親不謝,那是生分,一種隔閡,鐵生了鏽的那種隔閡。
何時能消除那種隔閡,文竹沒數,董梅也無數,日子還是一天一天地過。
劉成邦從北京迴歸,聞風而來,單獨勸文竹道:“兄弟,當年董梅可是力排眾議,與你吃盡苦頭,經歷風雨,共修正果。你當年條件啥樣你不知道?你純粹是吉星高照,祖墳冒煙,打著燈籠,小有才情,才受董梅青睞。
“如今稍有發達,便忘恩負義,拈花惹草,過河拆橋,忘了當年的山盟海誓,忘了當年貌如天仙的糟糠之妻。你是當今陳世美,應該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趁現在還有一點良知,趕緊懸崖勒馬,好之為之,不要執迷不悟,一條路走到黑。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再說董梅依然美貌如花。不要沒事找事,沒抽找抽。守著牡丹不賞,偏觀野花?那是心術不正,要遭報應。”
文竹對著成邦的長篇大論,一番好議,苦言道:“成邦,一言難盡啊!”
“一言難盡個屁!該賠理就賠理,該道歉就道歉,是男人做個表率,別磨嘰!如果董梅有個三長兩短,我拿你是問!”
成邦不分青紅皂白,劈頭蓋臉的批評,文竹不想爭辯,捏捏鼻子,唯諾應過。
來不及聽文竹的解釋,成邦掉頭又去勸解董梅,曰:“董梅啊,花無百日紅,人無一世好。你能承受文竹的瑕疵,你就允許其犯錯。是男人,總有些花心。知錯就改還是好同志,文竹還沒有錯到不識家的地步:在外日日笙歌夜夜舞。
“剛才我批評他了,他幡然醒悟,淚流滿面,誓言痛改前非。你呢,要寬宏大量,懷柔天下,不要再對他施加冷暴力,長期以往,你不是把文竹往別的女人懷抱裡推嗎?我哥們,我知道啊,別人肯定笑納啊!你要有度,你是小家碧玉,不要有小家之氣!
“那個女人是誰我不清楚,但能得到文竹的賞識,定是才情之人,因此你要見好就收。過日子哪有一番風順,免不了磕磕絆絆,你要肚量容下,智慧化解。讓他自我修正,自我反省,迴歸正道,才能修得白頭偕老啊!”
看來成邦是花了工夫,勸解之語,滔滔不絕,脫口而出,稍有偏頗。為了青春友誼,也算煞費苦心。
董梅假裝不解,生氣道:“我們琴瑟和諧,偏被造謠成琴瑟生隙,你聽誰說的?這麼缺德!”
“好個琴瑟和諧!董梅啊,同學多年,知根知底。即使我一無所知,也能從你們的行為交流中看出端倪。叫你們聚會,要麼單獨來。要麼兩個來了,沒了以前的活潑和頑皮。沒有隔閡會如此?”
董梅聽了,低頭無語,想不到危機如此嚴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