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又聊了些,才依依不捨分開。約好明天中午去杜鵑家作客,由杜鵑親自來接。
文竹暗忖:杜鵑膽子好大,宅中作客。客廳的畫如何處理?聞聲如何解釋?繼續拉霍文墊背?她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所做的一切僅是消除董梅的誤會?女人心思有時真的費神猜。
文竹想到的杜鵑都想到了,文竹沒想到的杜鵑也想到了。家中關於文竹的痕跡已經處理,《竹石》畫取下,文竹留下的內褲及套套扔掉。聞聲由陸雲轉移出去一天,他的食材早晨就備好。
董梅坐在客廳,見到《杜鵑花》那幅畫,思忖杜鵑好自戀。又覺畫邊上有個地方顏色特別顯眼,好像缺了個裝飾品,卻不好明問。
倒是杜鵑極自然地說:“那裡的一幅畫破了,要重新裱一下,過幾天取回來。”
兩人相談甚歡,主要聊杜鵑在風雲市的創業。霍文在廚房裡大顯身手。
三人飽餐了霍文的美食,杜鵑又力邀董梅去“緣分天空”坐坐。
董梅也不客套道:“客隨主便。”
霍文留守,清理鍋碗瓢盆,打掃衛生。
董梅坐著杜鵑新的“藍色小姬”去了“緣分天空”,生意奇好。見識了杜鵑的人格魅力,手下人對她畢恭畢敬,她談笑間,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杜鵑,你把‘緣分天空’從龍城搬過來,做到極致,有沒有其它的含義?”
“龍城的過往傷透了我,我卻依然惦記著龍城的天空。或許是寄託或許是念想,以解鄉思仇。”
其實她懷念最多的還是與文竹在‘緣分天空’的邂逅,每一絲甜蜜都像樂章印在腦海裡。
“你真是一位奇女子,可惜遇上了渣渣,命運對你真的不公。哎。。。。。。不提了,不提了。杜鵑,你怎麼啦?”
杜鵑的眼圈泛紅,眼花打轉,小聲道:“給你看穿我了,無端生愁。董梅,陪我去無名山轉轉吧。”
杜鵑本身就是一個弱女子,扛了那麼多責任,讓人生憐。好不容易有個知己,又給我捋了一地雞毛,生了間隙。
想到這,董梅同情道:“杜鵑,今天你想去哪就去哪,我陪你。”
杜鵑嘴角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董梅上了鉤,罪惡的計劃清晰地浮現在腦海。
兩人上了車,車載音樂緩緩響起,直奔歸隱鎮的無名山。董梅看著窗外的風景,杜鵑想著心事,偶爾交流一兩句。
杜鵑未曾注意,“藍色小姬”開過了中線。對面一輛大卡車,撲面而來,嚇得董梅靈魂出竅。對方狂按喇叭,方向盤稍微往外帶了一下。杜鵑驚出一聲冷汗,反應奇快,方向盤撥了過來。
瞬間兩車交匯,“藍色小姬”有驚無險飄了過去。大卡司機罵罵咧咧,操字頭的國罵在風中不絕於耳。
“杜鵑,你怎麼啦?”董梅驚魂未定地問道。
“董梅,對不起,走神了。”
本想送董梅上路,結果自己差點陪葬。她經過幾天的思想激烈鬥爭,罪惡吞噬了良知,為了男人,為了兒子,為了自己,她喪心病狂,誰擋殺誰。跟霍文演戲是了接近董梅,讓她消除警戒,滿腦子都是如何下手的勾當。
下藥,故意製造車險,她脫不了干係。“一步不慎,全盤皆毀”,反而可能鋃鐺入獄,成了罪人。得想個萬全之策,讓董梅意外之亡,死無對證。
那時她在一條黑暗的路上行走,看不到一絲光明。她忘了青松的死對她造成的傷害,好像柏松附了身。
董梅卻渾然不知,危險悄然無息地靠近。
杜鵑不敢大意,集中注意力開車。一邊跟董梅講起了歸隱鎮的來歷,及無名山的傳說。
董梅聽後來了興致,說道:“王嫂就住在無名山下,聽文竹說那裡風景不錯。”
“是的。文竹那次尋王嫂,去山頂萬壽廟抽了一兇籤,沒解。結果給人捅了。”
“那沒有因果關係,只是個意外,”
“董梅,要不你也上去幫文竹求一簽?”
“籤還是免了吧。有人早給我和文竹算過命:‘朗朗乾坤,本是一家。文動(董)竹梅,非師即畫。’”
“有這事,文竹沒提過。”
“封建殘餘他會跟你說?”
說真的,文竹在董梅面前從不提杜鵑,在杜鵑面前也不提董梅。如果沒有意外,他會把她們放在兩個錯開的世界裡。
二十多分鐘,“藍色小姬”到了無名山下的無名村。
太陽鑽進雲層就沒露面,天漸漸陰沉,風從山頂颳了下來,亂了兩人的秀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