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抱著聞聲落寞地坐在客廳陰暗的角落,窗簾遮住了光線。董梅的到來使她的世界一下子失去了光彩。霍文默默地陪著,一聲不吭。
陸雲很是奇怪,問霍文:“霍哥,杜姐咋啦?出門時笑嘻嘻,回來苦兮兮的。”
霍文瞧了一眼杜鵑,有氣無力答道:“文竹夫人來了。”
“啊,文大哥怎麼可以這樣!”
杜鵑似乎緩過神來,面無表情道:“他夫人來了,我是小三。”
說完嗚嗚地哭了起來,弄得陸雲跟霍文兩人不知所措。杜鵑哭了一會兒,接過陸雲遞來的面紙,擦了擦,把過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們倆。她把陸雲跟霍文當作了她的親人,可以傾訴的親人,不同的不幸把他們緊緊地團結在一起。
陸雲設想過杜姐的命運,卻沒想到如此悲憤。我的命運跟她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甚至是抵不上她悲傷的零頭。
霍文以為自個是痴情種,比起杜鵑的痴情和犧牲,不堪一擊。她選文竹本來就是一個錯誤的開始,怎麼可能會有正確的結果。她選文竹自有她的理由,就像自己痴心選她一樣,只管付出,不問結果。
“杜姐,要不要我們幫你把文大哥奪回來?”
陸雲現在鐵了心跟杜鵑是一條船上的。杜鵑點點頭:想的很。又搖搖頭:想不到。看著懷中熟睡的聞聲,希望他快快成長,助她一臂之力。他如何懂成人的世界,睡夢中咂著嘴:有奶便是娘。
“奪回來?怎麼奪?明搶?文竹又不是東西,我們又不在理。不行!不行!”
霍文希望文竹早日離開風雲市,斷了硝煙的源頭,風波自然就平息。
罪惡的念頭又在杜鵑腦海裡縈繞:滅了董梅。杜鵑似乎要把這個罪源推出腦海,又似乎慢慢地接受這個事實。
她行走在危險的邊緣,詭秘地一笑,說道:“霍文,你明天繼續陪我送早餐。”
“為何?你不怕她翻臉!”
“讓董梅減少懷疑,讓文竹少受詰問。友誼的小船要翻今天就翻了。”
杜鵑痴情於此,快讓霍文要哭了,哽咽答應:“去就去,我演技還行。”
第二日一早,霍文挽著杜鵑,親密地進了房間,儼然是夫妻樣。
“董梅,早餐我送來了,你們湊合著吃吧。省得你們下樓奔波。”
文竹感激地看了霍文一眼。董梅心裡暗想:錯怪他們了?心結小了許多。疑問像那河底下淤泥裡的水泡,並沒有完全消除。
“杜鵑,何必這般客氣!給你們添麻煩了。”
“出門在外,真的不易。我們是好姐妹,應該的。再說文竹也是為抓壞人受的傷,英雄的血不能白流。我是龍城人,也沾一些英雄的光。”
說完,跟霍文手拉手,飄然而去。
過了一段時間,楊醫生過來例行查房,沒見杜鵑,換了一位同樣光彩照人的女士,便笑言:“文先生,你到底有幾個漂亮妹妹啊?”
文竹假裝沒聽清,心底恨不得在她腦袋上敲幾個栗鑿,向董梅介紹道:“這位是楊醫生,我的主治醫生,美貌如花,醫術高明,就是喜歡開玩笑。我何時出院她說了算。”
董梅連忙起身打招呼,問了文竹相關病情情況。楊醫生見董梅儀態翩翩,舉止優雅,頗投緣,兩人聊了一通。
文竹偷聽得真切,沒往杜鵑身上扯,一顆心懸了大半。這個楊醫生有時大嘴巴,怕她一不小心捅了出來。
走時,楊醫生向他擠擠眼,笑道:“文先生,還說書嗎?”
“不說了。準備回家種地賣紅薯。”
“哈哈,說得更大了。”
董梅不知他們說啥,也不追究。
“楊醫生說了,過幾天你就可以出院靜養。離開這個是非地,我心裡才踏實。”
出院越快越好,免了猜忌,文竹一半心思是這樣想的。另一半心思卻無限惆悵:離開了風雲市,以後就無了杜鵑和聞聲的訊息。
一日,杜鵑挽著霍文來送點心。文竹看著他們天天如此,竟然有了錯覺:他們真的是一家子,而我的到來只是一段插曲。
送了點心,這次杜鵑沒有飄然而去。而是坐了下來與董梅拉起了家常,透過幾天的短暫接觸,兩人似乎沒了隔閡。董梅也給她迷惑的沒了戒備,反而覺得自己過分小心眼。
“董梅,我們相識了十二年,從來沒有好好聚過。既然你來到了風雲市,讓我儘儘地主之誼,說說過往。可否?”
見杜鵑如此之說,拒絕就是小家之氣,董梅爽快地回道:“好嘞。文竹怎麼辦?”
“有向遠在,餓不死他。”
向遠點點頭。文竹實在搞不懂女人,前幾日還像仇人,今日又成姐妹,弄得他成孤家寡人,兩頭不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