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嗎呢?’菸頭發話了。‘抓青蛙。’我答道,想都沒想。‘你家樹上結青蛙啊?’菸頭樂了。‘對,你家樹上結青蛙。哎呀,你家是神樹啊,剛才還是青蛙,現在這麼就成桃子了呢。’我實在無法,理虧只能亂侃,想矇混過關。
“‘小子,別逗了。老實交待,偷過幾次。’看樣子菸頭家的桃子挺好吃的,要不然會有那麼多人惦記?‘就這一次,如果撒謊,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我說的是實話,所以敢發毒誓。
“這棵桃樹的確是第一次,近的不偷,才上遠的偷,碰上為數。‘你捉的青蛙呢?’菸頭問道。‘幹嗎?大叔,不就一個桃子嗎?’我擔心他不懷好意,敵意地抗道。
“‘哎呀,小子,挺兇啊。’菸頭亮劍,‘我家小孩要吃青蛙肉,我逮不著,你給我幾個。樹上桃子任你桃,如何?’見菸頭說話誠懇,也不是惡人,這買賣划算。
“文竹一揮手,完事的文輝,拎著蛇皮袋過來了。‘呵呵,還團伙作案啊!’給了菸頭八隻大的,留了十隻。啃著熊甜的桃子,我倆又去捉了一陣青蛙。”
小小用手支著下巴,出神地聽著,彷彿也進入了捉青蛙的夏夜。文竹用手在她眼前晃盪了一下。
小小像剛醒過來一樣,問道:“完了?”
“完了。”
“那青蛙呢?”
“吃了。”
“吃了?益蟲你也敢吃?”不知誰是外星人,小小尖叫道。
文竹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說道:“我的大小姐,吃一頓蛙肉用不著這樣大驚小怪吧。我知道青蛙是益蟲,要不你天天吃韭菜炒豆芽,就著鹹菜湯,吃上一個月,試試看?”
“上街買葷菜呀?”小小應的輕巧。
“買葷菜?誰給我大團結啊。有錢誰不會過日子。窮人想著明日的溫飽,極力爭取今天的麵包。我不捉青蛙,別人捉,蛇還要捉一部分呢。我沒有斬盡殺絕,也沒有影響生態,憑雙手改善一下伙食,多年後也得遭非議啊!”文竹憤憤道。
小小見文竹的聲調升了二個調,趕緊中和一下:“老師,我們什麼時候去樹上捉青蛙?”
“除非時光倒流。”文竹彷彿看見兩個少年在過去歲月的夏夜中行走。
過了二日,小小氣呼呼地跟文竹道:“太氣人了,校游泳隊不收我。隊長說我水平太菜,說我師傅——你更菜,圈子裡從來沒聽說過你。”
“憑什麼呀?我都沒教你,怎麼就成師傅了。你也沒跟她們比,咋說你水平不行了呢?”
“去年比過,沒她們好。”小小底氣不足,低下了頭。
“餘小小同學,這隻能說明過去,不能代表未來呀。”文竹鼓勵道。
“透過一個暑假,我能趕上她們?”小小抬起頭。
“趕上?超越才是你的本色。”
“嗯。”小小攥緊拳頭,信心才是夢想的保證。
有了文竹當後盾,小小跟校游泳隊較上勁了。
沒幾日,小小又向文竹彙報:“校游泳隊教練同意收我為隊員,條件是——”小小頓了頓,見文竹沒插話。“——必須戰勝隊長馬曉曉。”馬曉曉是女隊裡遊得最快的一個。
“就這些?”
“還有一個附加條件,你跟校隊教練王勝比一場?不論勝負。時間、比賽專案有我們選。”小小的聲音低得讓文竹聽不見。
“你答應了?”文竹有點憤怒。這條件太苛刻了,戰勝最好的選手就表明校隊根本就不需要小小,純粹是敷衍。如果小小應了,丟臉是自個找上門去的。還搭上我,這教練腦子裡想的是什麼玩意兒?
其實文竹不知,王勝是給學員們趕鴨子上橋,不露一手難以服眾,徒弟跟徒弟比,師傅當然跟師傅鬥了,文竹就成了犧牲品。
“沒有。我不是回來跟你商量的嗎?”
“你真的想進校隊?”
“想。她們太氣人,背後說我是花瓶,中看不中用,校隊不是誰想來就來的。我要正面打敗她們,滅她們的威風。”小小的話讓文竹看到了一種閃光的東西——精氣神。
“行,明天你去應戰。時間定在八月底,比賽專案看了你的訓練再定。”文竹不想讓小小失望。
小小欣喜地看著文竹,眼裡有了淚花,這太為難老師了。
人活著就得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