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林三川徹底放下了自己心中的最後一絲廉恥,但應對的,他也獲得了救贖。
許東芝宛若神女,從天而降。她只是輕輕伸出右手食指一點董平額頭,董平便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身子保持著一個詭異扭曲的姿勢,動彈不得。
林三川擦了把冷汗,上前問道:“奶奶,公子他這是中什麼邪了?”
許東芝的雙眸散發著狡黠的光亮,她微笑道:“沒什麼,你先回去燒兩桶熱水,待會子用得著。他這是練功走火入魔了,奶奶先就地幫他運氣化解。”
林三川知曉董平修煉的功法有幾分邪門,此時聽得許東芝的解釋倒也沒多少懷疑,他點頭道:“奶奶辛苦了,孫兒這便回去!”
“乖。”
當瞧見林三川已奔遠,許東芝“嗤”的一笑,嘴角上翹,用得意的口吻對董平說道:“敢小瞧奶奶我?哼!這下,你總該見識到奶奶的厲害了吧?”許東芝又嘆了口氣,道:“誰讓我是你奶奶的,放心,奶奶肯定會把你的肚子填滿的。”說著,許東芝就朝董平腹部的氣宮處拍了拍。
緊接著,許東芝右手往下一滑,攥住董平的衣領,便帶其往西北方向奔去。
乍一瞧,城北的榕樹林很是茂密繁盛。但若是真把這榕樹林給逛上一遭才會發現,在榕樹林東北處的一個角落裡,有上百根光禿禿的漆黑樹幹,結群又孤獨的矗立著。
“啪!”
是樹幹碎裂的清脆響聲,許東芝拍裂了一根樹幹,令人咋舌的是,從那樹幹裡竟直挺挺的倒出來一個人。一個赤裸的人。
許東芝用鞋尖繡著的藍色繡球往那人胳膊上一踢,那人登的便被踢翻過了身子。這人從頭到尾所做出來的動作都是被動的,就像一具丟掉了靈魂的屍體。但他並沒有死,那均勻上下起伏著的胸口足可以說明這一點。許東芝蹙眉看著那人頭頂上插著的一根燈芯般粗細的鋼刺,淡淡的道:“東野老狗還真是心狠手辣,奶奶我便先替老天爺向你討一些利息。”說罷,許東芝把右手裡提著的董平扔到了那人面前,微笑道:“去吧,好孫兒。”
董平此時當真像極了一頭嗜血的野獸,他剛重獲自由,便眥著雙眼,向許東芝撲咬而去。許東芝咯咯輕笑,她用腳尖點在董平胸口上,道:“滾。”
許東芝這一腳看上去力道不大,但卻著實踹的董平翻滾了起來。董平著地,身子卻不偏不倚的壓住了地上那人。董平剛想翻身起來,卻戛然停住了身子。他猩紅的雙眼凝視著地上那人,像是尋覓倒了垂涎已久的獵物。
忽的,他雙掌一翻,“啪”的印在了那人的氣宮處。霎時間,許東芝只覺一股頗為強勁時氣流在董平二人周身盤旋而起。這股氣流帶起碎石枯枝飛舞,驀的,一個丈許高的大旋風便吞噬了董平二人的身體。
許東芝見狀微笑,她環顧四周,呢喃道:“今日不能太貪心,吃他二三十個就行。”
過了半個時辰,見那旋風還沒有消散的意思,許東芝不禁蹙眉唏噓道:“還是吃他兩三個吧。”又是半柱香的工夫,這旋風才漸漸消散開來。風煙消散後,只見董平與地上那人的體貌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地上那人從樹幹栽出來時,也算是肥肥胖胖,但他現在,竟變成了一具包著皺皺巴巴人皮的骷髏架子。再瞧董平,其身子此時竟漲的跟個球一般。他的衣衫被脹的碎裂,面板被撐的通紅。
許東芝喝道:“真是不中用,才吞了這麼點真氣,就把自己弄的死去活來麼?”說著,許東芝縱身一躍,穩穩當當的騎在董平的脖子上。她雙手各出一指,點在董平的太陽穴上。旋即,只聽“呲呲”的跑氣聲不絕於耳。董平的身子也跟個洩了氣的皮球般,漸漸的癟了下去,恢復了常態。
許東芝凌空一翻,落在地上,她擦了擦滿額頭的汗珠,喃喃道:“東野老狗的存貨還真是不一般,董平這小子只是吞噬了一個人的真氣,便把自己的經脈跟氣宮繃的龜裂。若是讓他再吸一兩個,他的這條小命怕是就要交待在這裡了。”
地上這人的確不一般,在四十年前,他也曾是盤踞一方的絕頂高手,其名為賈行筍,人送外號,攔棠手。這賈行筍當年名頭響亮,一身武藝也不凡,但突然有一天,他竟憑空消失了。就像是人世間從沒有出現過他這個人一樣,但誰能想到,這消失的賈行筍竟藏到樹幹裡來了。
許東芝瞥了眼周圍矗立著的漆黑樹幹,目光中有些不捨,忽的,這不捨之情變為狠厲,她道:“若我估算的不錯的話,東野老狗還有兩日就要閉關。後天,他就該把這些存貨全吃進肚子裡去了。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不趁現在幫這弱不禁風的董平小子長長本事,他以後可幫不了我。”
董平此時已然昏迷,許東芝從腰間取出一個疊成三角形的黃紙包,她將那紙包拆開,瞧得那紙包內所放之物,赫然就是那漆黑的藥粉。許東芝蹲下身子,扒開董平的嘴,將那黑色的藥粉一股腦的倒進了董平的嘴裡。
隨後,許東芝隔空拍碎兩根樹幹,對著已經被藥力激醒的董平笑道:“去吧
。”
……
……
似鬼魅般的黑影在大內之中來回遊蕩,這道黑影,正是易不在,他就如一直正在狩獵的餓狼,綠油油的眼眸不停在他瞧見的每一個身上貪婪的劃過。易不在感覺自己的氣宮在因為沖虛感不停痙攣,咆哮。他現在急需讓自己的氣宮盈滿,好逃離這份生不如死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