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頭接著說道:“那兩個人在王府門外停了一會兒,那道士拔腿想進來,但卻被那蒙著枕套的黑衣人給拉住了。隨後,二人也不曉得嘀咕了些什麼,便走了。”
蔣褚柘心驚膽寒,他暗道:“我姐姐這條命,還真是撿回來的。但他們為何沒進王府,難不成……”蔣褚柘意味深長的向王府深處看了一眼,轉頭對老錢道:“那道士的長相,您可瞧清楚了?”
錢老頭擺手道:“那道士也不知施了什麼妖法,那臉上就跟蒙了一層白霧似得,看不清他的模樣。”
蔣褚柘點點頭,正色道:“錢老,這件事限於你我二人知道便可。若是透露出去,你我都要遭殺身之禍。”
錢老頭忙道:“誒呦,舅爺……您便放心,小老兒定當守口如瓶!”
臨安城郊,一農戶之中。
只瞧一身著粗布麻衣,鬢角斑白,滿臉風霜的老者正蹲在地上抱頭痛哭,只聽他顫聲道:“我…可就這麼一個閨女…被糟蹋了不說……還…還被刺瞎了雙眼…這教我怎麼活啊!各位官爺,你們可定要將那惡賊給擒拿歸案,千刀萬剮啊!”
院內站著四個叢雲衛,領頭的戴著一張黑鐵面具。那殺人案尚好調查,但那強暴案的查證卻是寸步難行。那些人家皆對家中女眷被玷汙一事絕口不提,不知尋訪了多少家,也只找到了此處。
她輕輕一嘆,沉聲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說罷,她對身後三人打了個手勢,便一人進了破屋。屋內有坐著一穿著樸素的清麗少女,只瞧她正縫補著一件衣裳,因為眼睛瞧不見,她的手指也不曉得被紮了多少次。儘管如此,這少女還是甜甜的笑著。
少女聽得有人推門進來,微笑道:“你是來抓壞人的姐姐吧,快坐,若兒給你倒茶。”
鐵捕聞言微笑道:“你怎曉得我是姐姐?”
若兒笑道:“因為姐姐身上的味道是甜甜的,香香的,若兒聞的清楚。”
“多好的姑娘。”沈明月摘下了面具別在了腰上,她奪步上前攙住了正胡亂若兒道:“姐姐不喝茶,你快坐。
若兒坐下以後道:“姐姐想問什麼,那便問把。”
沈明月拿起了若兒方才縫補的那件衣衫,她只瞧得那衣衫上的陣腳雖歪斜著,但活兒做的卻是極為精巧。她不無心疼的說道:“若兒,你現在應當好好歇著。”
若兒笑道:“我不歇著,若是我歇著,那誰來伺候爹爹。爹爹今天老是流淚,說若兒嫁不出了。但若兒想這樣也好,我便能一心一意的照顧爹爹了。”
沈明月不想再問,她怎得忍心再撕開少女的傷口。她拉住少女的手,微笑道:“若兒真懂事,誰說若兒嫁不出了,似若兒這般好女子,不知多少人搶著想娶呢,若姐姐是個男子,現在就與若兒拜堂成親。”
若兒霞飛雙頰,但轉瞬那在眼眶裡打轉的淚珠兒便掉下來,澆滅了那新燃起的火焰。她伸手擦了擦眼淚,旋即笑了起來。若兒彷彿曉得沈明月不想提及她的傷心事,於是主動開口道:“姐姐,夜裡來的那兩個壞人,可臭死了!”
沈明月蹙眉道:“若兒瞧見了他們的模樣?”
若兒搖頭道:“這倒沒有,當我醒來時眼睛已經瞧不見啦。”
沈明月心中一疼,把若兒抱在了懷裡。
若兒笑道:“但我聞見了他們身上的味道,一個是臭臭的,但另一個像是從廟裡出來的一樣,身上有燒香的味道…但…但好像也有些不同。”
沈明月聞言心道:“是道士,還是和尚?”彈指間,她便有了自己的決斷。她對屋外喊了一聲,單獨將若兒的父親叫了進來。老者瞧見沈明月抱著自己的女兒,登時勃然大怒,舉起凳子,便要朝沈明月砸去。
突然,這老者的動作戛然停住。保住他女兒的,原來是個豔若桃花的美麗女子。
沈明月道:“我要將若兒帶走。”
老者嘭的一聲跪在地上,哭道:“官爺…官奶奶…您開開恩…別把若兒帶走啊,若兒可是老漢的命啊!”
沈明月面無表情的站起身,行至老者身前,抬腳就朝老漢胸膛一踢。老漢大為驚恐,但沈明月這一腳踢得很輕,僅僅只是把他踢到而已。老者仰身一躺,兩個光亮的物事從其衣衫內飛了出來,落在了地上。定睛一瞧,那是兩塊銀子。
老漢大為驚恐,正當他要去扒那兩塊銀子時,沈明月又將那兩塊銀子踢到了遠處。她蹲下身子,按住老漢的腦袋,低聲說道:“你瞧見了欺負若兒的那兩個人吧,這銀子,是你賣女兒的銀子,對不對!”
老漢想要大聲強辯,但他斜睨了若兒一眼後,勉強將聲音壓低說道:“不是,不是,白天我一醒,這銀子就在老漢的床頭了!”
沈明月冷笑道:“你與若兒所住的房屋只隔了一道牆,她被欺負時大聲呼救,你難道就沒聽見?若是你沒聽見起身查開,他們又如何會用銀子封你的嘴?現在,我便將你做的醜事告訴若兒,然後再一刀瞭解了你的性命!”
老漢慌忙道:“不是,不是!老漢聽見了,想要進去阻止他們,但那道士一掌就將老漢打出來了。然後那道士想殺我,另一個人出來阻止了他,還給了老漢兩錠銀子。”
沈明月逼問道:“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