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是腥風血雨的一夜。
盡是一夜,便有十數人殞命。所遇害者的身份,大多是官宦人家的家僕丫鬟。但其中,也不乏有身份較高者如侍妾之類人等。除此之外,更有令人觸目驚心的一件大案發生。二十多名良家婦女,黃花閨女慘遭玷汙。而施暴者更是在行兇之前剜去了受害者時雙眼,其作案手段之兇殘,令人髮指。
蔣褚柘來了周王府,蔣辭朲甚是開心,命人端來了蜜餞點心,鮮果時蔬。蔣褚柘興致索然,他道:“姐姐,這些日子你便隨我回家去住吧,你留在這裡,我不放心。”
蔣辭朲微笑道:“那些事我也聽說了一些,姐姐心裡也有些七上八下,但這偌大的王府,我可不能不管。”
蔣褚柘淡淡道:“這王府裡有什麼可打理的,大抵都是無關緊要的瑣事,姐姐儘可以交待給了機靈的丫鬟,替你打理。再不濟,不還是有柴二哥呢嗎。”
“什麼叫再不濟!”柴厭青大咧咧的走進了堂裡,瞥蔣褚柘一眼,高聲叱道。
蔣褚柘早已對柴厭青的行徑有所微辭,但因他修養頗好,平日又礙於親家情面,一直對其以禮相待。但這次關乎蔣辭朲的性命,他卻是不能再彬彬有禮了,他冷聲道:“做夜發生的一切,柴二爺應該有所瞭解。我姐姐這條命,是靠運氣撿來的。我絕不能再讓她身處險境,性命有虞!”
柴厭青橫眉冷對道:“險地?好話!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話可是當年你老子說的。啊,怎的,現在見我柴家沒落了,就想卸磨偷驢了?”
蔣辭朲面露慍色,她拍桌道:“二爺,你在胡說些什麼?”
柴厭青就勢坐下,背對二人道:“我倒裡外不是人了,孃家人自古就是一條心。但我柴二爺也不是白給的,我就這麼一個嫂子,絕不能讓你給帶走了!”
蔣褚柘喝道:“你就一個嫂子不假,但我難道就有兩個大姐了麼?”
“都閉嘴!”蔣辭朲睨了二人一眼道:“你們一個大嫂,一個大姐的叫的親熱,但何時將我這個大嫂,大姐放在了眼裡?你們又不是當年纏著我去給你們買零嘴兒的小孩子了,還如此聒噪,成何體統?”見得二人不再言語,蔣辭朲語氣一柔,道:“褚柘,我收拾收拾便回去。厭青,這家裡便交給你了,你是個機靈孩子,定能將家裡打理的井井有條,是不?”
“但……”
蔣辭朲微笑道:“怎的,他都回來了,你還怕我不回來?”
柴厭青輕嘆一聲,點頭道:“大嫂你這次走,把家裡的女眷們都帶過去,我煩死了那群女子整日嘰喳。”
蔣辭朲曉得柴厭青是擔心家中女子們的安危,不由得欣慰一笑道:“好。”
蔣褚柘抱拳道:“二哥,方才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柴厭青嗤笑一聲,沒理會。蔣褚柘也不在意,他看向蔣辭朲道:“姐姐,你這便收拾,待吃過晌午飯,我再來派馬車接你……”
柴厭青忽的搶白道:“不牢你們蔣家費心,我柴家又不是沒有馬車!”
蔣褚柘一笑,便對二人告了別。
待其走後,蔣辭朲目露傷感,她輕聲道:“你大哥做了駙馬,你怎的沒知會我一聲?”
柴厭青驚道:“什……我不是怕大嫂你傷心麼?反正大嫂你也不在乎這個,再說了,當駙馬爺,總比當別人的姘頭好。”柴厭青訕訕一笑,不再言語。
蔣辭朲無奈一笑,思忖道:“我比自己想的,可要小氣的多。”
此時,蔣褚柘正要出王府,身後卻有人喊住了他。蔣褚柘回身一笑,拱手道:“錢老,您有何吩咐?”
錢老頭神神秘秘的對其招了招手,蔣褚柘走了過去,道:“錢老,有什麼話,藏的這麼嚴實?”
錢老頭囁喏道:“舅爺…你…你是不是在查夜裡發生的那幾樁案子?”
蔣褚柘點頭道:“不錯,案子太大,臨安大小的刑獄衙門都調動起來了。”
錢老頭道:“昨夜我瞧見了些古怪,也不曉得跟那案子有沒有關係。”
蔣褚柘被駭了一跳,他拉著錢老頭走到角落裡,壓低聲音道:“錢老,您若是發現了些什麼,那可真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錢老頭笑道:“我也不曉得能不能幫到舅爺,就是感覺古怪的很。”
蔣褚柘忙道:“錢老您可快急死我了!”
錢老頭笑道:“舅爺莫急,我這就告訴你。估摸著是子牌時分,我聽得街外有拖踏的腳步聲。當時我覺得不對勁,因為咱這王府地處偏僻,白日裡尚且都沒幾個人經過,更何況是大半夜。於是我便藉著月光透過窗縫兒往外一瞧,只瞧得有兩個人停在了王府門口。一個人身著黑衣,腦袋上蒙著一個枕套。另一個則穿著道袍,像個道士。”
蔣褚柘呼吸一凝,他心道:“那密杵輪教不是從道學旁支衍化而出,就是從密宗旁支衍化而出。那兩個人半夜行路,一人又打扮的古怪明顯是不想讓人瞧得真身,另一人又是道士,他們沒準兒還真是那密杵輪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