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厭青搖頭道:“我真就想不明白了,國庫空虛跟我們周王府有什麼關係?這臨安城裡,但凡是個有品級的小官,那就比咱們王府富裕。但卻只有大嫂你,將王府裡的銀子全捐給了宮裡,還有你的首飾跟那些貴重的衣裳,瞧瞧你現在穿的這破爛衣裳,跟農婦有什麼區別。就算你做到這份上了,那有人念你的好嗎?”
蔣辭朲淡淡道:“正因為別人不做,所以我們王府才要做。你可曉得,現在上上下下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咱們王府?咱們只要一個不小心,便會萬劫不復。”
“這還不是柴關山搞的,要不是他,我們王府能落到這個份上……”柴厭青說到此處,忽的不做聲了,他抬頭看看蔣辭朲的臉色後,話鋒一轉道:“我說大嫂,咱們門口那藍燈籠還是給摘了吧,夜裡回來看著怪滲人的。”
蔣辭朲笑道:“這幾個月你又不能出去,那燈籠也礙不著你二爺的眼。而且,只要點著那燈籠,你王兄就一定會回來的,這是他在出徵之前囑咐過的。你也曉得,他這一輩子最為中意的便是藍色。”
“就他?嘿,恐怕也只有大嫂你才以為他還活著。”柴厭青吐出塊兒雞骨頭,語氣中滿是不屑。
蔣辭朲聞言,便忍不住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柴厭青淡淡道:“若是他還活著,為何不回王府?”
蔣辭朲皺眉道:“你王兄他定有難處。”
柴厭青笑道:“他若是真有難處,恐怕他的難處也是在外又有了女人,說不定還有了孩子,他是無顏來見大嫂你。”
蔣辭朲聞言倒是不惱,她笑道:“只要他活著,便一切都好。”
柴厭青一攤手,無所謂的說道:“那他便繼續在外快活吧,我倒是不想他回來。上次他便將我一隻眼給打了個半瞎,這他要是回來了,聽得我在被人拔光了衣服扔在了臨安城外,那還不把我的另一隻眼睛也給弄瞎了?”
“上次還不是你結交了獰友,你不聽他勸,他這才一時失手打了你,他心裡還是疼你的……”
蔣辭朲一語未畢,就聽得柴厭青拍桌罵道:“狗屁!要說結交獰友,還不是他……”
“啪!”
蔣辭朲的一巴掌本要打在柴厭青的臉上,但她愣了愣,卻是狠狠的抽在了自己的臉上。
“他的過,我這個當妻子的來為他受,但你這個做兄弟的,絕不許侮辱自己的大哥!”
看蔣辭朲神態決絕,柴厭青登時就蔫兒了下去。他默不作聲的喝了幾口湯後,忽的嬉笑道:“大嫂,你可曉得我為何要出去?”
蔣辭朲淡淡道:“你的理由向來是五花八門,我從何而知。”
柴厭青笑道:“大嫂你不曉得,現在臨安城外關於咱們周王爺的風言風語可多了去了。”
“何時少過?”
“但這次卻是關於大嫂與我的,我大哥死沒死別人不管,但如今在別人眼裡,大嫂你就是個寡婦。而我呢,臨安城內人盡皆知的浪蕩子。這不,便有人編排起了大嫂與我這個小叔子有姦情。我這是為了避嫌,才出了王府的。”
蔣辭朲聽罷,捧腹大笑:“二爺也真是罕見的替別人著起了想,我先謝謝你的美意,但卻不需要二爺拋下身段,去王府外避這個嫌。”
柴厭青笑道:“只怪外面那些人忒不要臉,大嫂你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我敬你如姊如母,自當要關心大嫂你的清白名聲。”
蔣辭朲微笑道:“二爺,今天你的嘴怎麼這麼甜了起來?難不成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柴厭青咯咯一笑,他低下頭輕聲道:“大嫂,你能否給親家公說一聲,讓他給我安排個差事。”
蔣辭朲聞言面露驚喜之色,她道:“以前我上趕著要你去朝廷當差,你一百個不願意,怎的今日又改了主意?”
柴厭青抬頭笑道:“因為我先在明白了,手上若是沒有實權,那無論做什麼,那都是別人眼裡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