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己的銀子,花起來就是痛快。”公孫軒說話時有意無意的瞥了南宮招娣兩眼,但見其毫無反應,他便興致索然道:“這藏香院也來了個大主顧,將院裡的幾位頭牌全都包了下來,此時他們正在屋中鴛鴦戲水呢。”
“那人可是吳蘑菇?”
公孫軒點頭道:“不錯。”
“那還愣著做什麼!”說話間,南宮招娣便站了起來,一身殺氣。
公孫軒拍了拍桌子,壓低聲音說道:“南宮姑娘莫要心急,你現在去了,最多也只能拿下吳蘑菇。難道他背後的大魚,你就不想釣了?”
南宮招娣聽罷重新坐了下來,她凝視著公孫軒的雙目道:“你什麼意思?”
公孫軒微笑道:“南宮姑娘剛才以為在下是在喝花酒,那可真是冤枉在下了。方才那幾個姑娘,可對我說了不少那吳蘑菇身上的隱秘。”
南宮招娣摸了摸腰間的佩劍,淡淡道:“說來聽聽。”
公孫軒道:“據一個陪那吳蘑菇睡過的姑娘講,她見這吳蘑菇的言談舉止與穿著打扮,也不像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出身,於是她便問了一嘴,這吳蘑菇如此大手大腳的扔銀子,荷包能受得了麼?那吳蘑菇則說,他傍上了一座金山,有取之不竭的金銀花。”
“你是說,那吳蘑菇背後的人?”
“不錯,那吳蘑菇可是個貪心不足蛇吞象的人。他定會再去找指使他辦事的人要銀子,只要咱們留意他的行蹤,那就能釣的大魚。”
南宮招娣皺眉道:“這是個主意,但未免太過被動,誰曉得他的銀子何時花完?”
公孫軒微笑道:“在下讓他的銀子何時花完,那他的銀子就何時花完。實不相瞞,這藏香院是我覆族門下的產業。那幾位頭牌姑娘可都是千錘百煉過的,別的她們或許不會,但如何拿下男人的褲襠跟男人的荷包,那可是手到擒來。這裡雖不歸在下打理,但以在下這護法的身份,說話還是有幾分分量的。”
瞧見南宮招娣目光中的訝然之色,公孫軒得意道:“這就是跟我覆族聯手的好處,不誇張的講,南宮姑娘在北莽目光所及之處,便是我覆族的疆土。”
南宮招娣嗤笑道:“你覆族如此厲害,還不是被那些人給整治了。”
公孫軒聽別人說什麼都行,但唯獨聽不得別人講覆族的不好。他正想擺開架勢,跟南宮招娣好好理論一番時,南宮招娣卻嫣然一笑,靠在了他的肩上。南宮舉杯,巧笑嫣然道:“大爺,請飲酒。”
公孫軒登時便心猿意馬起來,他只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酥了。
“好,姑娘也喝。”
他剛拿起酒壺,要往南宮招娣面前的杯子裡倒酒時,就聽得南宮招娣輕聲道:“吳蘑菇出來了,你在想些什麼?”
公孫軒聞言一怔,他抬頭向前看去,只見一光著膀子,正提著腰帶的矮壯漢子,正念念有詞的從樓梯上往下走來。但看這矮壯漢子的左半邊臉,雖說不上是儀表堂堂,但也能說是濃眉大眼,生的端正。但再看他右臉,只能瞧見那大煞風景,拳頭大小的暗紅色肉瘤。那肉瘤上,還有幾道顯眼的抓痕。
“看來他的荷包已被姑娘們掏空了,南宮姑娘先忍一忍,他遲早會死在姑娘的劍下。。”公孫軒將已被殺氣騰騰的南宮招娣,攥的紫青的胳膊從南宮招娣的纖纖玉手中抽出來後笑道。
這時,正要一腳邁出藏香院的吳蘑菇忽的停住了腳步。他腦袋一瞥,直勾勾的盯住了旁側所坐的公孫軒二人。
公孫軒見狀心中一沉,澎湃的真氣,緩緩匯聚其雙掌掌心。
“哈哈!這破樓裡竟還有如此可人的娘們兒!等著,老子弄來銀子,就把你騎得嗷嗷叫!”吳蘑菇一指南宮招娣,狂笑兩聲後便大步走了出去。
公孫軒鬆了口氣,微笑道:“所謂禍水,便是如此吧。”
“快。”
南宮招娣冷喝一字,不理會正拿捏風月的公孫軒,提劍就走。公孫軒笑笑,旋即跟上。
當這二人走後,一個光著身子,骨瘦如柴,面色蠟黃,長著一頭稀疏毛髮的青年男子便被匍匐在地上,被一身段丰韻的半老徐娘用一條繩子從樓上牽了下來。滿堂的妓子與煙花客,見狀皆是大笑起鬨道:“狗,賤狗!”
那半老徐娘淡淡道:“你瞧,別人說你是狗呢。”
這青年男子登時就汪汪著,學了幾聲狗叫。底下眾人聽得狗叫,鬧騰的越發歡了。忽的,這青年男子站了起來,微笑道:“暢快,真是暢快。早就聽聞藏香院的媽媽花樣多,今日試了試,才曉得是名不虛傳。”
婦人嬌羞一笑道:“奴家的花樣,客官今天你才嚐了不到一半呢。”
“足夠了,剩下的一半留著下次來再試。”
“怎的,客官這就要走了?”婦人倒還有些依依不捨。
“該走了。”
這青年說罷,便來至樓下,毫不避諱的赤裸著身子晃盪到一張空桌前。他往那桌下一探,便取出了幾件衣物。黑色的衣衫,與一個斗笠。
他將衣物穿戴整齊,又將那斗笠扣在頭上後喃喃自語道:“耿蹠那小子,倒還是第一次讓我來幫忙。這位土護法,到底有何過人之處。”說罷,他回頭對那老鴇擺了擺手後,便閃身出了藏香院。
且說此時公孫軒二人已暗中跟著那吳蘑菇,從東門出了萬齊城。這吳蘑菇出了城沒走上幾百步,便吹了個呼哨。霎時間,一頭神異的白色駿馬便呼嘯而來。
見狀,公孫軒心道不好,看樣子這吳蘑菇是要奔遠路了,而他與南宮招娣的馬皆留在了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