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給我醒來吧!”
先是隱隱約約聽得一聲厲喝,隨後身上又被澆了一桶冷水後,劉夫堂這才眯瞪著眼悠悠轉醒過來。嘴裡殘留的酒氣一直往嗓子眼兒裡鑽,劉夫堂甚是噁心,不由得乾嘔兩聲。當他像往常一般,想要伸手去摸茶杯時,卻陡然察覺到自己的雙手好似不聽自己使喚了。陡然間,劉夫堂是寒毛一豎,陡然便清醒過來。
他這一清醒便朝四方望去,這一瞧他才發現,自己的雙手被綁,正吊在一個水牢之中。他的腳下是一汪渾水,不時還有條條斑斕的長蛇吐著信子從水中冒出頭來。
“我本正與董公子喝酒,怎麼就被人綁來這兒了。”劉夫堂這麼一尋思,他的後腦勺便如同被針刺一般的疼了起來。忽得,他大喊道:“來人!來人!”
當他喊了幾聲後,那水面就咕嘟咕嘟的冒起了水泡。彈指間,一個瘦小的男子便從水中潛了上來。
瘦小男子一瞧劉夫堂便笑道:“劉先生,你總算是醒了,我可潑了你半宿水了,估摸著現在天已經亮了。”
盯著這瘦小男子看了一會兒,劉夫堂驟然沉聲道:“我見過你,你是閆家的人,你敢綁我,應該是閆當家指派的吧。”
瘦小男子笑道:“承蒙劉先生還能記得住在下,綁先生來的確是我家當家的意思。劉先生你不曉得,當我們將你帶回來時,你與你的手下可都醉的不成樣子。為了不讓劉先生醉倒在湖裡,所以我們便將你給請回來了。”
劉夫堂聽完瘦小男子的這番話,不由得心思急轉。他暗道:“閆家與我蕭家雖算不得親如手足,但平時也算是和睦。將我捉來,定然不是平白無故,難道閆家是想對我蕭家的那蚌場下刀了?但閆勿得可沒這麼大膽子,既然我被捉來了,那董公子現在在何處?假設他沒被捉來,那他會不會在這件事中也充當了什麼角色?”
正當劉夫堂百思不得其解時,一紅衣女子便划著竹筏緩緩朝此處行來。
劉夫堂先停下了思緒,他朝那女子大笑道:“這不是閆大小姐麼,在下不曉得怎麼得罪了閆家,以至於將在下劫到了此處?”
只瞧那紅衣女子雖已是半老徐娘,但一臉脂粉仍是抹的厚重。她一聽得劉夫堂說話,便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足足笑了有小半個時辰後,這女子放才放下手臂,將竹筏劃到了水牢前。
女子停下竹筏後,又是咯咯笑道:“誒呦劉先生,你這主動跟奴家說話,這還是頭一遭呢,可真讓奴家受寵若驚。”
劉夫堂聞言忙笑道:“這是哪裡的話,閆大小姐您的身份何其高貴,在下區區一小小的讀書人,哪裡敢妄自攀談。”嘴上雖說這好話,但劉夫堂心中卻是連連作嘔。這紅衣女子乃是閆勿得之女,名為閆壽月。閆壽月這個女子雖平日裡的一言一行都故作一幅楚楚可憐,溫柔可人之壯。但在千島府裡混的人都曉得,這閆壽月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母夜叉。
閆壽月微笑道:“劉先生你可真是會講話,說的奴家倒有些許飄飄然了。但是這人怎能飄飄然呢,你說,要是正往上飄時突然摔了下來。那似豆花的腦漿,不都流出來了麼?”
劉夫堂聞言當的是噁心壞了,他不曉得,這閆壽月為何要將人腦子跟那豆花兒聯絡到一塊去。但此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劉夫堂也不得不低頭賠笑道:“閆大小姐言之有理。”
閆壽月沒理劉夫堂這茬,而是又自顧自的說道:“所以說,男人說的話雖然好聽,但大抵都是不可信的。於是奴家想了辦法,那便是將男人的嘴都縫了起來,如此一來,他們說不了話,奴家也就不會飄飄然了。”
劉夫堂聽的是牙齦打顫,他對這閆壽月以折磨男子來取樂早有所耳聞,他不禁擔憂,這閆家將他弄來,難不成就是為了折磨他?但旋即這個念頭就被他給否定了,閆壽月雖然有些問題,但閆勿得還是頗為穩重的。但隨後,劉夫堂卻是脫口問道:“若是將人嘴給縫上,那人豈不就餓死了?”
閆壽月微笑道:“劉先生多慮了,等你吃飯時,再給你把線給拆了不就是?誒呦,劉先生你瞧我這嘴,我只是拿你做個比喻。”
劉夫堂聞言,慘然一笑道:“閆大小姐機智風趣,在下佩服。但在下有一事,還想請閆大小姐予以解答。”
閆壽月掩面笑到:“先生儘管問。”
劉夫堂苦笑道:“不曉得在下哪裡得罪了閆當家的,他要將在下囚於這水牢之中?”
閆壽月一擺手道:“劉先生這是說的哪裡話,你可沒有哪裡得罪別人了,你送的那
顆大珍珠,奴家的爹爹一瞧,不曉得有多開心呢。”
劉夫堂忙道:“這是自然,那顆珍珠是在下在蚌場上年產的極品珍珠中精心挑選出來的。既然是送給閆當家的賀禮,那在下與蕭當家自然不能含糊了事。既然閆當家的開心,那蕭當家自然也是高興,這兩家歡喜之事,閆當家又為何將在下囚禁於此。”
閆壽月聞言心中暗道:“想來發生了什麼事,這劉夫堂還都瞞在鼓裡,但既然他親口承認那珍珠是他送的,那這件事便妥了。”想罷,閆壽月又是笑道:“這開心是好事,但我爹爹他,卻是開心過頭,開心死了。”
“開心死了,我還高興壞了呢。”劉夫堂心中腹誹一聲後又笑道:“既然閆當家的都開心死了,那為何又要來難為在下呢?”
閆壽月噗嗤一笑道:“劉先生,奴家瞧你是這書讀多了,將腦子給讀壞了,想什麼事都愛願意拐著彎兒的想。方才奴家說我爹爹開心死了,劉先生怕是領會錯意思了。”
劉夫堂不解道:“不曉得閆大小姐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我爹爹他老人家死了。”
聽得此言,劉夫堂當的是宛遭晴天霹靂,震驚無比。
閆壽月將要落入水中的裙角扯上來,又佯作傷心狀,擦了一把乾燥的眼眶。
“劉先生你瞧我家小姐傷心的,這剩下的話便由我來說吧。”那瘦小男子笑道:“我家老爺昨日被人謀殺了,他死前手中還拿著劉先生您送的那顆極品珍珠。於是我家少爺與小姐便斷定那是老當家死前給咱們留下的線索,既然那珍珠是您劉先生送的,那殺害我家老當家的人,自然就是您劉先生,這沒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