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絕江瞧得有趣,便開口道:“小兒,你這是作甚?”
小童回頭一看是兩位老者,便作揖恭敬道:“兩位爺爺好,我是再給蘭花打傘呢。”
慧劫微笑道:“花草都喜水,小施主給蘭花打傘,豈不是斷了它們的生路?”
小童嘻嘻笑道:“和尚爺爺你這可說錯了,這蘭花嬌貴,萬萬不能澆太多水,這幾天連著下雨,您瞧,這花兒都快被淹死了。”
慧劫一看果然如此,那地上的幾株蘭花果然都萎靡不振,“多謝小施主教誨,貧僧知錯了。”
小童笑道:“這有什麼錯?人總是有太多事不瞭解。和尚爺爺您別看我小,但我也知道您不知道的事。而和尚爺爺便更不必說了,您比我大,您知道的東西,自然要比我更多。”
慧劫微笑頷首,他瞧這小童靈氣逼人,破有慧根。
而趙絕江一直沉言不發,他注視著小童的雙眸,心中暗道:“好個練劍的胚子!”
“小兒,我瞧你有幾分悟性,給我當個關門弟子如何?”趙絕江此言一出,慧劫方丈是驚駭不已。趙絕江如今是何等身份,劍墟掌事人,又是當今江湖數一數二的前輩。若要真是細算起來,他慧劫也得喊趙絕江一聲劍墟師叔。想不到,他竟對這小童如此另眼相待。
小童則是歉意一笑道:“對不住了爺爺,我現在已有師父了。”
趙絕江聞言道:“以你的天賦若放在鹿嶽書院之中練劍,只能說是暴殄天物。跟我練二十年,保你是第二個劍神李閔濟。”
小童撓頭道:“那得問我師父答不答應。”
趙絕江聞言笑了笑道:“你告訴我你師父是誰,我去跟他講。”
小童一指西邊的蒼鬱竹林道:“我師父現在在哪裡睡覺呢。”
聽罷此言,趙絕江與慧劫方丈面面相覷。
“你莫要么謊,你師父難不成是吾師?”
小童看著趙絕江點了點頭,他面色純真,沒有一絲作偽。
趙絕江頓時羞紅了臉,他對小童作揖道:“晚輩多有冒犯,還往師叔恕罪。”
小童搖頭道:“院裡人叫我小師叔我就極過意不去了,爺爺您也這麼叫,我可真是承受不起。”
忽而,一道清冷的男子之聲傳了過來:“承受的起,這有什麼承受不起的。”幾人轉頭望去,只瞧一個白衣書生正從朦朧的煙雨深處緩緩向此處走來。
趙絕江與慧劫驚顫,正欲行跪拜之禮時,一張無形的大手卻將二人託了起來。
趙絕江垂頭道:“學生不知小師叔乃吾師座下弟子,多有冒犯,還望吾師責罰。”
吾師微笑道:“該責罰的是我這劣徒才對。剛才我說承受的起,是他做你徒弟,承受地起。”
趙絕江聞言是又驚又喜,小童則看向吾師道:“師父,我真要給這位爺爺做徒弟麼?”
吾師望向小童道:“怎麼?你不願意?”
小童垂下腦袋道:“那小豆子以後還是師父的徒弟嗎?”
吾師微笑道:“自然是,你以後便是我與劍墟的兩家弟子,不知趙劍主可否願意?”
趙絕江看向面前的清秀書生,沉聲道:“這是吾師賜學生的機緣,學生怎不願意。”
吾師笑笑,拉起小童的手道:“走吧,到彈琴的時辰了。”
小童嘟囔道:“師父騙人,明明說好過百花祭時不用彈琴的……”
聲與影,漸漸沉入迷離煙雨中。
慧劫笑道:“趙劍主,這是機緣啊!”
趙絕江不無感嘆道:“是,是機緣……”
突然,趙絕江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猛的看向竹棚下的蘭花道:“你瞧,蘭花要開了。”
慧劫方丈聞言,也滿是深意的說道:“是啊,書院的蘭花要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