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嘉,這個張文生啊,我看估計要公開審判。安徽讓他給折騰的民不聊生,你到江蘇會看見拍的紀錄片,簡直人神共憤。”
“他怎麼了?”
“我給你舉個事例吧,蒙城的範集鎮一個土豪擁有三萬多畝地,你知道地租是多少?”
“多少?”
“佃戶是二,地主是八。”
“能這樣?佃戶還會租?”
“不租能有的過啊,這土豪養了上百名家丁,私設家牢,不租的被關進去。敢反抗的吊起來直至打死。”
“知事不問不管?”
“知事?整個皖北官場爛透了,官員收取土豪劣紳的金錢替他們背書。文楷說了張文生一幫人推脫不了干係,哪怕少用點心在民生上也不會出現這等糜爛的局面。”
“唉!這張文生糊塗啊。”
“文楷迫不得已血洗皖北土豪劣紳,這不已經背上罵名了,段祺瑞等人公開指責我是屠夫。過幾天當他們看到實地拍攝的紀錄片時,我估計他們後悔的會拍自己耳光。”
事關段祺瑞的話題,盧永祥自覺的閉上嘴,剛投奔胡文楷就評論以前舊主會遭人吐棄的。但內心感到幸慶,浙江自己還是上心的雖說有謀有私利,但大體上還是過得去,否則胡文楷也不會這麼對待自己。
雖然覺得不妥,但離開時還是向戴季陶說了自己小舅子的事。
戴季陶一口答應下來,只是不過小舅子不能官復原職,主要原因是不認識字。盧永祥知道這是戴季陶給自己面子沒有講他小舅子吃喝 嫖 賭。
天星鎮突然熱鬧起來,一輛一輛的轎車從四面八方駛來,中午鎮上的飯店爆棚。老闆公開授課難得的機會,上海的王西海領頭包了公司的小客輪裝滿人開往永興鎮,鄧鈞昨晚從工地上趕回家。王瑚帶一幫人昨天下午從南京趕到南通住下,魏其君設宴招待王省長一行,今天一早坐火車趕到天星鎮。
汪繡國雖人老但特騷包,放著火車不坐,組織商會的人開著十幾輛轎車組隊中午前趕到天星鎮。
一千多人的報告廳,發出去的票也就一千多張,胡文楷手中握了四張票被卡羅塔昨晚搜去了。杜紫鵑急的到處找票,打電話給王長慧,長慧手中三張票被她嫂子潘美琴預訂,潘顏光弟兄倆專程從蘇州來聽胡文楷授課。
王長慧被盯的沒法,只得打電話找卡羅塔,從卡羅塔手中勻了一張票給杜紫鵑。杜紫鵑握票進場後才知道是包廂坐,和卡羅塔、胡韜江、胡韜瑩一起坐在緊靠舞臺的包廂。
自早晨上班後張文勤忙的像顆陀螺,老闆列出一張紙的目錄需要他去找資料。攤上個老闆怎麼是慢性子,下午就要開講了,上午資料才列出來。手中的電話就沒有放下來過,那頭連著遠東大學圖書館。總算11點前將資料全部備齊,送給老闆。
胡文楷千頭萬緒抓著腦袋,自己作什麼孽啊,怎麼答應公開授課,這要講砸了不是把一世英名給毀了。筆在稿紙上畫著提綱,手中還握著電話:“徐麗雲,我昨天佈置你的展板繪製好了嘛?”
“世界地圖,嗯,要標國家,還有一戰地圖,還有中國地圖,嗯嗯,還有我昨天給你的1922年世界各國鋼產量和鐵路里程。”
“舞臺工人安排妥當了?教他們怎麼換展板了?”
“嗯嗯,你就直接說胡文楷《關於中國現階段主要任務及中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的機遇》報告會現在開始就可以了。”
心裡一萬個草泥馬,這個時代什麼都缺,沒有投影,沒有電腦,連主持也沒有,只有讓搞宣傳的徐麗雲客串。
心情緊張,中午在辦公室隨意湊合一頓後,待在洗漱間泡會澡放鬆身體。換上黑色西褲,白色襯衫,從抽屜裡翻出袖釦安上。把辦公桌上亂七八糟材料一股腦的塞進公文包,抓起桌上手錶戴上。看看時間快兩點了,還有半小時就得上講臺。
“劉文勤,去安排車和我一起去報告廳。”拉開門大聲喊道,想想又走回洗漱間,按卡羅塔的交代抹了一把髮蠟,用梳子仔細的梳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