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今日您為何……”安營紮寨後，林雲望著看上去筋疲力竭的墨子洵，倒忍不住關心起自家師傅來。
自打林雲初識墨子洵以來，還是首次看到後者會如此失態。
“切勿多言。”墨子洵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向林雲擺了擺手，打斷了林雲的話。
“跟昔日的文青青有關嗎？”林雲嘆了口氣。
墨子洵身子一顫，苦笑道：“冰兒都告訴你了？那丫頭，胳膊肘總是向外拐。”
林雲沒有接上墨子洵的話茬，而是轉而勸道：“師傅，逝者已矣，緬懷故人固然沒錯，可我們總得從往日的陰影中走出，畢竟……”
“住口！”墨子洵眼中厲芒一閃而沒，強大的氣勢使林雲忍不住後退了兩步，半晌後，他又 面帶歉意地嘆道：“對不起，林雲……”
“師傅。”林雲沒有絲毫責怪墨子洵的意思，倘若墨冰兒有朝一日也落得與文青青一樣的下場，他自己想來也不會比墨子洵好上半分。
“青青她並沒有死，只是，她去了一個我永遠都無法企及的地方。”墨子洵淡淡地道。
對當年的事情，林雲當然不會了解多少，他也只是聽墨冰兒稍稍提及。聽墨子洵如此說法，林雲又覺大惑不解，難道說，這大陸上還有什麼連墨子洵都無法企及的地方嗎？
就算強如七大殺神，要取墨子洵的性命也並非那麼容易，可如今墨子洵話語中多是悲慼之意，顯然已經做好了這輩子都無法見到文青青的打算。
林雲搖了搖頭，兀自在帥帳下首端坐，遲疑道：“師傅，莫非文青青她……”
“你莫要胡亂猜測，若是我沒猜錯，她的身世應當是十分不平凡，至少，足以令我們這等人望而卻步。”墨子洵微嘆。
“如此說來，那瞎子文漸並不是青青的親兄長？”林雲面上不免有些焦急之色，見墨子洵不願言明，也只能繼續追問，希望從墨子洵的口中得知一鱗半爪。
“他們兄妹的事情，我也不甚瞭解，只是在認識你之前，青青是我所知的人中唯一一個資質天賦都要穩壓我一頭的人。”
這並非是墨子洵的自傲之言，而是的的確確的實話，除了自己和墨冰兒外，林雲還真沒有見過任何一人比自家師傅資質更勝一籌。
“好了，此事暫且不談，我們師徒二人難得獨處，不如便趁此機會教導你些帶兵謀略，日後若是軍師與我都不在，你也可獨掌三軍。”只要不談起文青青，墨子洵便馬上恢復了淡然。
林雲頓時面露苦笑，道：“師傅，你可萬萬不要有此想法，我雖就任雪鷹衛統領以來學到了不少，可要總領三軍，只怕還沒有這個能耐。”
墨子洵笑道：“無需自謙，你的身上有一種難得的特質，那就是在危急關頭，你總能急中生智，這並非是靈光一閃的小聰明，而是那些鬼主意，其實早早的就曾被你想到過，所以到了關鍵時刻，你總能化險為夷。”
頓了頓，墨子洵又繼續道：“戰場上的形勢瞬息萬變，而你這種隨機應變的特質，正是大將最需要的，在我認識的人中，除了文漸，也就是你最深得此道。”
“是嗎？”聽到墨子洵的稱讚，林雲頗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來人！”墨子洵輕拍手掌，帥帳外的親衛軍應聲而入，他們小心翼翼地抬入了一方固定的沙盤，沙盤上清楚明瞭地將浜道與寒露三城的地形展現在了墨子洵與林雲的眼前。
“這是浜道的盡頭，看上去地形還真是複雜，或許我們該找一個嚮導官。”林雲輕撇一眼，不禁微微搖頭。
“嗯，那都是你的事情了。”墨子洵笑道。
“師傅，何出此言呢？”林雲有些不解，聽其意思，竟是真的要將三軍的指揮權交到自己的手中。
墨子洵開口道：“兵法講究虛虛實實，行兵自然要讓對方捉摸不透，我今日琢磨出了一條計策，明日我們要不計一切代價向前推進，務必將營寨紮在浜道以外。”
“在此之後呢？”林雲繼續問道。
墨子洵微微一笑，道：“在那之後，我會帶領五萬人馬繞過浜道，從另一側迂迴包抄，幫助軍師戰勝霰雪王十萬大軍。而剩餘的十萬人，我便交給你統領。”
“這太冒險了，萬一被文漸看出端倪，師傅你豈不是會兩面受敵？”林雲大搖其頭。
墨子洵笑道：“有利自然也會有弊，你我分兵後，加上軍師的十萬大軍，總共分兵了三處，如此一來，我雖會受到霰雪王和文漸圍攻，可你和軍師的大軍亦是能夠將其包圍，霰雪王大軍盡成甕中之鱉。”
林雲仔細思索一陣，心中又不禁佩服起墨子洵來。墨子洵是天生的領袖級人物，其大局觀比霍封有過之而無不及，陽謀信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