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熱鬧了一番,有門子進來通報,“王爺王妃,官員都在前院等候,等著拜年哪。”
今兒早上畫的眉毛不好,榮昭讓莫語給她重畫了一遍又一遍,門子突然來報,莫語的手抖了一下,削尖的眉黛往榮昭眼睛上戳去。
榮昭吃痛,叫了一聲。
蕭珺玦神色驟然一冷,一手將莫語挒得老遠,撞到桌子上,額頭被桌角劃到,頓時血流如注。
“有沒有事?”蕭珺玦緊張的捧著榮昭的臉龐,榮昭是下意識的反應將眼睛閉起眼,也多虧了這個本能,眉黛尖只劃到眼皮上,沒有戳進去,只是眼皮也泛起紅。
眼淚嘩地流下來,榮昭並沒有哭,只是自然反應,蕭珺玦卻以為碰到了眼球,喊道:“傳大夫,傳大夫。”
屋裡亂成一團,孤鶩被王爺的怒吼喊回神,剛要跑去找大夫,就被榮昭叫住,“我沒事。”
她慢慢睜開眼,止了止淚,看到捂著額頭流血的莫語,本想罵她一頓,但見她傷勢不輕,也就作罷了,“給她找個大夫吧,她傷的比較重。”
蕭珺玦含著慍色瞥一眼莫語,怒斥道:“你是怎麼伺候主子的?”
莫語額頭上的鮮血順著手滴滴答答流下來,她爬起來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鮮血灑的滿地都是。
大年初一見紅,這不是好兆頭。蕭珺玦看著晦氣,心中惱怒更填了一層。
“滾出去領罰。”他喝道。
莫語雙眼通紅,也不知是怎麼了,若是換在以前,有人這麼不經心的伺候,榮昭早就大發雷霆,不打死也打殘了。但或許是現在有了孩子,這心腸也變的軟起來,看不得人流淚。
“行了,就算了吧,她也不是有意的。今兒是初一,過年頭一天就責罰,不好。”榮昭為她求情。
蕭珺玦吹著榮昭的眼皮,等沒那麼紅了,才發話,“看在王妃的面子上,今兒就放過你一次,下次再這麼不當心,二次並罰。”
並道:“以後不許她到王妃跟前伺候。”
莫語退出房的時候,聽到這句話,背脊一僵,哭著跑出去。
榮昭照著鏡子,沒有毀容,這就放心了。她睨著蕭珺玦,剛才他發火還真是嚇到她了,她還沒見過蕭珺玦發過這麼大的脾氣,連手都動上了。
不過看著他這緊張兮兮的樣子,又想發笑,還打趣上他,“你是不是怕我眼睛瞎了,帶不出去門,丟你楚王的臉啊?”
蕭珺玦瞪著她,“是啊,我都準備換個王妃了。”
榮昭捶打他,“你敢!”
一個小小的插曲,在幾句玩笑間帶過,蕭珺玦臉色和緩下來,榮昭的眉也被孤鶩重新畫好了。
榮昭穿著一襲大紅色鳳穿牡丹襦裙小襖,梳著漂亮的驚鵠髻,左右兩支金步搖,再有幾隻簪花和寶石珍珠點綴,即大方又貴氣。
蕭珺玦去了前院,榮昭也不得清閒著,轉而去了弦思堂,那裡還有眾官員的女眷等著。
弦思堂裡燒著地龍,暖烘烘的,中間的香鼎燃著香,每個小几上都擺放著茶水點心水果。
幾個女眷慢慢喝著茶,但這心裡卻是七上八下,等了許久,王妃還沒到,幾個人就嘀嘀咕咕上。
“聽說這個楚王妃是個厲害的角色,這麼多年,楚王身邊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一個臉圓腰肥,一臉福相的婦人最先議論上。
她並非官員的女眷,是益州城首富黃嘯霆的大夫人倪氏,毗鄰她而坐的美貌婦人是黃嘯霆的二夫人錢氏。
但即便是首富,在當官的面前還是要低人一等,她二人坐在最後面。
錢氏的眼角輕飄飄從她臉上掠過,帶著不屑的眼神,將茶杯放下,用帕子擦擦嘴角,“那是人家楚王妃手段高,能栓得住男人。”
她與倪氏一直就不對付,在家裡爭風吃醋,到外面說話也是夾搶帶棒。
“那也架不出有不要臉的往上撲,勾引別人家的男人。”倪氏看也不看錢氏一眼,卻意有所指。
她今日本歡歡喜喜來楚王府,哪想老爺讓她帶著錢氏來,定是昨夜錢氏在老爺枕邊吹了一夜的風,不然,哪有她一個妾坐在這的道理。
“這男人有了別的女人,那也是他自己的女人沒本事。”錢氏這一聲音量很小,只是說給倪氏,她不是那沒有腦子的人,在座的都是正室,要是她說了不好聽的話,不就將人全給得罪了。
她虛笑一下,看向倪氏,“大姐,你最近的胃口一定很好,我瞧著這衣服又瘦了些。我真是羨慕你,瞧瞧我,吃什麼都胖不起來。”
倪氏氣憤不已,自己瘦的像麻稈,還敢諷刺她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