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主任和林霞看雲鋒回來時臉色嚴肅,也都點頭答應,沒有多說話。
估計宋主任是考慮到雲鋒畢竟是個新老師,能獨立去處理這件事,還能在第一時間安撫好林霞的情緒後還能立刻去班裡守著讓學生們繼續課堂學習,冷靜處理,沒有讓事態進一步擴大,已經非常了不起。
既然雲鋒也說了明天下午班會再處理,那便等第二天下午班會後她將對學生的教育結果反饋過來再說也可以的,宋主任自然也就不說什麼。
林霞則因為雲鋒畢竟既是工作搭檔,也是自己在學校生活中投緣的朋友,雖然性子火辣,內心卻也不想太難為她,更何況科任老師在自己的課堂上被學生氣得罷課,也是有責任的,因此也深知雲鋒不來胡纏自己上課管理不好課堂紀律,和學生頂撞後就罷課的責任,也已經很從大局出發。
當然,這其中的厲害,宋主任也在雲鋒去處理班級事務的時候和林霞提點過了,林霞便其實對雲鋒的大氣心存感激了。
雲鋒其實單純得很,她是一聽說自己的學生在課堂頂撞老師,把老師氣得不上課,便當然是首選要安撫住老師的情緒,不能影響老師對班裡學生的情緒從而影響以後的化學課。對於自己班裡的學生呢,則要在自己對事件有個基本瞭解和判斷後,對學生做出相對應的批評教育以便讓學生們能夠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又不會因此而覺得有失公允而口服心不服。
當然,還得讓那位惹禍精跑去給林霞道歉,取得林霞的諒解後,她最後再將事情如實彙報到年級組。如果自己班學生和他們的化學老師林霞兩邊都能和平處理好,尤其學生認錯態度好,出於對學生未來長遠的考慮,還是要對學生進行批評教育後儘可能地避免事態擴大,不要有嚴重的記過帶到學生檔案裡。
她一心為著她的學生前途考慮,也為著辦公室裡和諧的工作氛圍著想,正緊鑼密鼓地思考著下午放學後怎麼和性子一樣不馴的那位惹了禍事的文體委員田照好好溝通一番,那個傢伙,只能順毛驢,一上來就呵斥只會引起他的逆反心理。
下午放學後,她剛從操場打完羽毛球回到住處,便看到田照站在她門口等著她,看見她來了,就很識趣地垂了頭,落下雙手,手掌交叉著,一副等待挨批的負罪模樣。
“來,你進來。”
雲鋒拿著球拍滿頭大汗地小步跑了過來,隨手將手中的羽毛球拍遞給低聲喚了她一聲後又老實站著的田照,自己從褲兜裡掏出鑰匙,開了門,招呼自己的學生進來。
田照見老師一臉的輕鬆地將羽毛球拍遞給自己,愣了愣,竟然很從容地接了過來。他心裡想,一會暴風驟雨就要來了,反正自己脖子上這一刀遲早都要挨的,等著就是,從上學到現在,他挨的批評夠多了,也經驗豐富,沒什麼好怕。
跟著自己的老師進了門,田照也不坐下,將手中的羽毛球拍放到了老師的書桌上,便又一副低頭含胸,雙手交叉垂立的挨批狀態。
雲鋒用乾毛巾擦了擦汗,依著書桌對面的方餐桌站著,一臉平靜地問:
“知道我找你來是為什麼吧?”
“嗯。”
田照姿勢不變,眼都不抬地應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雲鋒打量了他的表情一番,繼續平靜地問:
“今天的事,忘記了?”
“老師,難道您也要讓我向對待別的老師那樣那麼俗氣地跟您認錯寫檢討嗎?”
田照想,該來的果然來了,但他就是不肯認錯,他認為,化學老師有錯在先,不該大聲就當堂呵斥他,令他顏面盡失,但凡化學老師當時能把問題再說一遍,他回答不回答,那都是他的錯,他會承認,但化學老師竟然向他提問,卻拒絕他的問題,不但不重複一遍問題,還開口就罵他上課不聽講,這不是故意找他難堪嗎?
“你可還沒到可以寫認錯、寫檢討的那一步呢。我事情都沒弄清,怎麼知道是誰有錯,要認錯的是誰呢?”
雲鋒搬了張椅子坐了下來,語氣嚴肅認真得很。
“老師,當真?如果是化學老師有錯在先,您也讓她和我認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