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毫不客氣的繼續說道:“弊政之三在於稅賦不公。我朝優待士大夫過甚,有功名者皆可免稅。是故有田之人皆將地產寄名納入官紳之家,官紳年收其租,而國家日貧,官紳日富。更可慮者,國家賦稅皆由下等窮戶負擔。加之我朝授官太濫,科考可入仕,祖蔭恩蔭亦可,比之歷代,已是十羊九牧。是以朝廷益弱,庶民益困,而官紳益強。此乃我朝積貧積弱之根源,想解此困,只有一策,那便是官民一體納糧!”
“官民一體納糧!”文彬和張琦都不由自主的重複著李越最後說的這幾個字。
的確,李越的主張已經蘊含了現代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精神,即使這兩位大梁的精英也一時完全消化不了。
“後生可畏啊!”文彬輕輕拍案讚道,“張相覺得我沒看錯人吧?”
“文王爺慧眼如炬,為大梁覓得棟樑之材,實乃朝廷幸事!”張琦說完便起身對李越正色道:“李越接旨!”
不愛屈膝的李越也只得匆忙垂頭跪地,然後聽見張琦朗聲宣讀:
“詔曰:封護聖軍旗頭李越為七品朝請郎,權知歲幣事,限三內籌足二十萬歲幣,不得有誤,否則嚴懲不貸!”
一頭霧水的李越接過張琦手中的詔令,謝完恩站起來不解的問道:“這是?”
“武安郡王以恩蔭助你入仕,可不要辜負了王爺的一番好意啊!”張琦解釋道。
“可這三個月我如何湊夠二十萬歲幣?”李越聽到讓自己三個月籌夠二十萬歲幣頓時心如死灰,感覺還不如讓自己直接回大理寺牢房算了。
“幽人本來是要增加三十萬歲幣,禮部尚書朱大人據理力爭下才減到二十萬。”文彬有些詭異的笑道:“陛下說這二十萬歲幣是你惹出來的禍,理應由你來解決啊1”
“三個月!二十萬!陛下是讓我去搶?還是讓我去偷啊?”李越忍不住大倒苦水,“我就是去賭坊關撲,也得給我點本錢吧?”
“這個嘛,我和王爺會每人贊助你一萬貫。剩下的就得你自己想辦法了。”
感受到張琦不懷好意的眼神,李越這才反應過來,今夜的酒宴和這二十萬歲幣都是他們對自己的考驗啊。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李越無奈的行了一禮道:“多謝王爺和張相厚愛,下官這就回去思索籌集二十萬歲幣之法。”
李越匆匆離去後,文彬喚出文信,問道:“今日李越之言是否記錄全了?”
“叔父,一字不差!”文信將手中筆錄雙手遞上。
文彬轉身對張琦道:“勞煩張相潤色一番再呈給聖上。這小子的確學富五車,不過難免恃才傲物,偶有言辭過激啊!”
張琦從文信手中接過文稿:“小事一樁,包在本官身上。”
言畢兩人竟然同時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