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馬背上那人又戴上了帽子,朝著溫特斯等人疾馳而來。
“那是杜薩村的馬倌,安格魯。”吉拉德用鞭子指著正在靠近的騎手,大笑著說:“沒有人比他更瞭解村裡的馬群啦。讓他幫你挑一匹像樣的!”
馬倌催馬跑得飛快,很快就靠近了幾人。
溫特斯這才發現馬倌的身形很瘦小,面龐雖然被曬得黝黑,卻難掩稚嫩。
“怎麼是個孩子?”溫特斯大吃一驚。
“小鉤兒也有十六了吧?不算孩子了。”吉拉德笑著說:“你別因為他年紀小就瞧不起他,他已經一個人管了兩年的馬群,管得可好呢。”
“兩年?”溫特斯更驚訝了:“那他十四歲就當馬倌了?”
“對呀。”吉拉德理所當然。
“他不是杜薩人?”
皮埃爾立刻反駁道:“鉤兒當然是杜薩人!”
倒是吉拉德明白了溫特斯的意思,他嘆了口氣說:“小鉤兒他爹是病死的,他家就沒有授田。鉤兒娘領著他來找他爹,結果到狼屯沒多久也病死了。這孩子喜歡馬,我就讓他跟著老皮克管馬群。老皮克前年喝酒也摔沒了,他一個人管馬群也幹得挺好……嗨,不過總算熬夠了歲數,等他去當差回來,就也能授田啦。”
幾句話的功夫,馬倌已經到了幾人身邊。
馬上的半大小子用一套漂亮的動作滾鞍下馬,朝著皮埃爾跑了過來。皮埃爾也下了馬,兩人高興得玩鬧了起來,還摔起了跤。
得知了溫特斯的來意後,“鉤兒”安格魯帶著幾人靠近了正在飲水的馬群。
溫特斯一眼便看中了一匹神駿青馬,可馬倌卻搖了搖頭:“長官,那匹特勒青是這馬群的種馬哩。脾氣很壞,騎不了。”
視線來回,溫特斯又看中了一匹黑馬:“那匹黑馬怎麼樣?”
吉拉德抿嘴微笑。
還在變聲期的小馬倌用公鴨嗓子回答:“長官,那匹是牝馬。牽過來配種的,正等著明年生小駒子。咋能賣呢?”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步兵科出身的蒙塔涅少尉碰到了自己的短板,此刻的他無比思念巴德同學和安德烈同學。
溫特斯放棄了思考:“安格魯,那你給我挑一匹吧。”
“喏!那匹‘雷日克’就挺好的。”小馬倌指著一匹棕紅色的馬說道。
溫特斯跟著馬倌的視線看過去,馬兒耳朵立了起來,機警地看了過來。但以“強運”的標準來看,那匹棕紅馬感覺稍微矮了一點,體型也小了一點。
其實蒙塔涅少尉評價馬匹的標準只有一個——那就是長得好看。
在長得好看的前提下,身形越高大越好。
看著那匹棕紅馬,溫特斯有些猶豫地說:“那匹馬是不是有點……小呀?”
吉拉德、安格魯全都笑了起來,而皮埃爾和溫特斯卻有些摸不著頭腦。
年過半百的吉拉德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掐著腰說道:“少尉,我們杜薩人評價戰馬不看體型、速度、力量……而是看耐力。只有能一直跑的馬,才是好戰馬。”
“那匹雷日克才三歲,可腳力真是棒極了。”安格魯補充道:“小型馬又靈敏又輕巧,最擅長跨欄。等它長到四歲,腳力肯定更好,那時候就可以拉回來配種了。”
一老一小兩個杜薩人說的溫特斯也心動了:“那馬主會願意賣嗎?”
“只要風調雨順,好馬就像地裡的莊稼一樣,一茬接著一茬。”吉拉德笑了:“有什麼不能賣的?我替你去和馬主商量嘛。”
既然懂馬的人都這麼說,那溫特斯也不再猶豫。吉拉德帶著兒子去找馬主人談價格,留溫特斯在牧場和小馬倌安格魯閒聊。
看著安詳吃草的馬群,溫特斯好奇的問道:“對了,你們杜薩人怎麼給馬起名字?”
“杜薩人不給馬起名,就用毛色來稱呼。”小馬倌大笑著說,露出了十幾顆牙齒:“不過我們杜薩人光是描述馬兒毛色的詞就有上百個。”
小馬倌補充道:“雷日克指的就是那種紅棕相間、額頭有白點的毛色。”
交易很快就敲定了。
馬主人爽快地給了一個很好的價格。
借來一套鞍具,溫特斯·蒙塔涅騎著雷日克離開了狼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