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鎮鎮中心兩條街道此刻燈火通明,如同歡樂的海洋。就算是經受戰火摧殘以前,她也不曾這樣熱鬧過。
鎮中心的軍營太狹小,容納不下騎兵隊。得勝而歸輕騎兵們直接在營地外面生火、宰牲,暢飲、歡宴。
各流民農場得知訊息,紛紛送來蔬菜、麵粉和發酵的液體面包格瓦斯作為賀禮。住在附近趕來看熱鬧的居民,也被熱情的東道主邀請參加宴會。
還有杜薩人小孩子騎馬從杜薩村趕到鎮上,羨慕地看著威風凜凜的黑衣輕騎兵縱情歡慶。
輕騎兵中,更有一位削瘦的校官搬出整箱的金銀,高聲宣佈“有多少酒就買多少酒”,讓狼鎮人“別再藏著,趕快把所有的酒都搬出來”。
“爸爸。”吵鬧的人群裡,皮埃爾附耳問吉拉德:“你不覺得……媽媽更喜歡住在城市裡嗎?”
剛想接一杯酒澆愁的吉拉德聽到這話,腦袋耷拉了下去,過了一會,他嘆了口氣,說:“讓我再想想。”
“好。”皮埃爾也不催促:“我去找保民官閣下。”
說罷,皮埃爾離開父親,穿過人群,朝著兵營走去。
然而卻是愛倫·米切爾先找到了皮埃爾。
“皮埃爾。”愛倫抱著愛子的臉頰,神情難過又欣慰,她溫柔地說:“伱想去就去吧,如果想帶著你的妻子,也一起帶去……還有,要照顧好斯佳麗。”
“您呢?”皮埃爾聽出母親的弦外之音,他訝異地問:“您難道要留下?您可是從來都不喜歡住在狼鎮的!”
“沒關係的。”愛倫·米切爾擦掉眼淚,笑著說:“這是你父親的家,也就是我的家。他捨不得離開這裡,我會在這裡陪著他。”
皮埃爾沉默了。
遠處,發現好友身影的瓦希卡揮動手臂,高聲呼喊著皮埃爾的名字。
……
……
另一邊,在熱沃丹駐屯所的駐屯官辦公室。
溫特斯感覺自己已經不認識紙上寫的是什麼東西——那些用羽毛筆勾勒的字母漸漸變成無法識別的線條,漂浮到半空中,像蒼蠅一樣在溫特斯四周翻飛,讓溫特斯頭昏腦漲。
而在書桌另一端,理查德·梅森擺出了一套精美的掐絲琺琅茶具,有滋有味地喝著某種淡紅色的液體。
“呃……您在喝什麼?”溫特斯的喉嚨渴得發痛。
梅森美美地抿了一口:“糖水。”
溫特斯感覺有點眼熟:“這套杯子哪來的?”
“你的。”梅森放下杯子,心滿意足地回答。
溫特斯苦笑著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我還剩多少沒看?”
梅森回頭看了看,輕鬆地說:“不多了,還剩一車半。”
溫特斯不禁哀嘆一聲。他想了想,一個不小心把杯子的紅色液體弄撒在桌面上,手忙腳亂地擦拭,然後裝作不經意地請求:“要不然今天就到這裡,剩下的我明天再看……”
“你現在知道……”梅森深吸一口氣,緩緩問:“我的難處了嗎?”
“知道了。”溫特斯搶答:“知道了!”
“那你該說什麼呢?”
“謝謝學長!”
“我不想聽這個。”
“我再也不會隨便撂挑子走人。”
梅森輕哼一聲,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
然後他從第二車文卷的最下面抽出一個紙袋,放到溫特斯的桌子上:“其實這段時間雖然發生了不少事情,但是要緊的就幾樣,你把這些看完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