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個山前地的姓氏。”面具男沉吟著:“是流亡家族嗎?”
黑臉男人面露難色:“這個……恕屬下不知。”
主權戰爭之後,大批聯省貴族為躲避清洗,舉家逃往帝國和維內塔。
流亡到帝國的聯省貴族,一部分散落民間,另一部分則被皇帝救濟、遴選、任命,成為空有頭銜、沒有實際封地、完全依附於皇權的[宮廷貴族]。
藉助流亡貴族的力量,皇帝逐步收攏權力,壓制帝國舊有的實權諸侯。在此過程中,“南方流亡者”也成為帝國內部一股不可忽視的政治力量。
“格拉納希……好像是山前地的家姓。”面具男反覆咀嚼著陌生的姓氏,又問:“那位男爵大人,用的什麼紋章?”
“金盾獅子。”黑臉男人急忙從懷裡取出一張對摺的白紙,雙手奉上,邀功似地說:“屬下特意去了一趟南城區,照著格拉納希男爵的馬車原樣臨摹下來的。”
面具男展開白紙,點評道:“唔……還挺樸素的,箏形盾、沒有冠冕。雙翼獅子?那還可能真是流亡者。這邊上的是什麼?鞭子?鋸齒?”
“好像是麥穗。”黑臉男人小心翼翼地回答。
面具男嗤笑一聲,放下繪著紋章的白紙:“把麥穗畫進紋章又是要象徵什麼?真是越來越亂來了。”
黑臉男人擦著額頭的汗:“是啊,誰知道那些大人們在想什麼。”
紋章的演化絕對是帝國奢靡之風日盛的最好註腳。
早年大小貴族都窮得叮噹響的時候,紋章、盾徽沒有明顯分界,僅是區分敵我的標誌,所以結構都十分簡單明瞭。三個圈圈、一個十字都可以拿來當徽章。
可如今帝國貴族的家產日漸豐厚,紋章也成了一項攀比事物。各大家族的紋章越來越繁複奢華,每個人都恨不得把所有能拔高身份的象徵都裝進紋章。
不僅是貴族,甚至商人、行會、城市都開始製作專屬紋章,“紋章形制規範化”的呼聲也越來越響亮。
所以面具男和黑臉男人也不知道“麥穗”是不是最近流行的新元素。
沉思片刻過後,面具男問:“格拉納希男爵是帶著夫人來的?”
“是。”黑臉男人回稟:“還有幾名杜薩克護衛,我親眼確認了,是杜薩克無疑。”
“他們來鋼堡的目的?”
“不知道。”黑臉男人試探地問:“要去拜訪一下他們嗎?大人?”
面具男擺了下手:“一個小小的男爵,拜訪他們做什麼?繼續留意他們就行,眼下你的首要任務還是看緊白鷹,白鷹才是關鍵。至於男爵夫婦……必要的時候提醒他們離開鋼堡。至於他們的死活,不用多操心。”
“這也是我擔心的地方。”黑臉男人清了清嗓子,小心地說:“據我查明,男爵夫婦今晚去了白鷹的府邸。”
面具男的動作停滯了一下,他的表情隱藏在面具下,看不出變化:“去做什麼?”
“不……不知道……”黑臉男人突然感覺脊背陣陣發涼,他使勁地彎腰:“屬下這就去查明。”
面具男微微點頭,黑臉男人轉身匆忙離開。
待黑臉男人走後,面具男摘下面具,起身推開身後的暗門。
原來在面具男的座位後面,還有一間寬敞的隔間。面具男與黑臉男人的一切談話,隔間內都清晰可聞。
隔間內,一個金髮綠眼睛的男人斜躺在貴妃椅上。
黑臉男人以為面具男是傳說中的“使者”,然而面具男轉眼就畢恭畢敬地侍立在真正的使者面前。
“格拉納希男爵去見了白鷹?”金髮綠眼睛男人擺弄著一把草原樣式的小刀,面露微笑:“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