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埃萊克中校看來,既然有阿爾帕德將軍簽發的通行證,還有他親自坐鎮。溫特斯一行人在軍政府治下完全可以暢行無阻,哪用得著遮遮掩掩?
因此,看到溫特斯不著急出發,反倒在曉爐堡四處掃貨,埃萊克中校只能無可奈何地感慨:“不愧是……不愧是……”
從尾至頭將車隊檢查完畢,溫特斯把戰馬拴在第一輛大車後邊,敏捷地翻上大車。
不知為什麼,溫特斯的心情無比舒暢。與坐在車伕座位的吉拉德·米切爾四目對視,他忽然縱聲大笑:“米切爾先生?”
“怎麼了?上尉?”吉拉德變得拘謹很多。
“上次我倆一起押送大車,好像還是去熱沃丹?”
吉拉德先是一愣,想起往事,也笑起來:“那……希望這次不要遇到土匪。”
“這裡是江北行省!不是你們新墾地!”埃萊克中校不悅地催促:“哪有那麼多土匪?快出發吧!”
“好!”溫特斯深吸一口氣,大吼:“出發!”
車伕們快活地將長鞭抽得“噼啪”響,颯爽剽悍的杜薩克們大聲唱著下流小調。
馬車一輛接一輛駛離,只在營地舊址留下一團團蒼白色的餘灰。
然後,就在當天晚上,商隊遭遇了第一夥土匪。
次日下午,遭遇了第二夥。
……
“哎,這事……”埃萊克中校難為情地向溫特斯解釋:“我真不知道會是這樣。”
天色已經全黑,車隊在一處平坦空地紮營,並用大車首尾相連圍成一圈充當臨時工事。
溫特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能默默喝湯。
尋常匪幫哪裡是溫特斯的舊部的對手,杜薩克們一次衝鋒就把匪徒砍瓜切菜般驅散了。
只是連續兩天遇到土匪攔路,著實讓信誓旦旦為江北行省治安狀況擔保的埃萊克中校有些掛不住臉。
勤務兵也給埃萊克中校端來一杯湯,埃萊克中校端著杯子,沉默良久,不解地說:“可是……真是奇怪,我們的車隊從來沒有出過差錯……到底從哪冒出這麼多惡徒?”
還沒等溫特斯說話,坐在篝火邊上磨刀的老謝爾蓋重重地哼了一聲。
與埃萊克中校接觸久了,老謝爾蓋也看出中校是個好脾氣的人。於是乎,老謝爾蓋心裡那種對一切都看不慣的諷刺**壓倒了對於校官制服的畏懼。
謝爾蓋——瓦希卡的老父親——刻意把磨刀的聲音弄得很大,滿腔怨氣都發洩在磨刀石上:“中校老爺,您也不想想,得是腦袋被馬踢了多少次的土匪,才能有膽子去搶軍隊的馬車?”
“唔。”
“反正只要不搶軍車。”老謝爾蓋故作輕鬆:“就等於土匪不存在嘍?”
埃萊克中校沒發火,可他的勤務兵卻咽不下這口氣。
勤務兵跳起來,一腳踢翻老謝爾蓋身旁的磨刀石:“放肆!你是在和一位中校說話!”
老謝爾蓋也竄出火來,他提起馬刀,像狼一樣呲著牙齒,臉色鐵青:“小崽子!當心點!”
對峙沒有持續多久,溫特斯輕咳了一聲:“莫羅佐夫先生,請你去檢查一下今晚的暗哨。”
老謝爾蓋緊繃的身體鬆弛下來。
溫特斯給了老謝爾蓋一個眼神,點點頭。
老杜薩克乖乖地離開了,就是臨走時還惡狠狠瞪了勤務兵一眼。
埃萊克中校也示意勤務兵坐下,等老杜薩克走遠之後,他才苦笑著說:“你看到他剛才的眼神了嗎?真真像狼一樣。唉,桀驁不馴的自由人(杜薩克),真不知道老元帥當年是怎麼降伏他們的。”
溫特斯想了想:“我倒是覺得,看似桀驁不馴的杜薩克,骨子裡其實更加崇拜強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