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軍士是杜薩克出身,在場十八名騎兵裡資歷最深,就連他也被看得胎記男人盯得發怵。
他硬著頭皮勸阻:“赫德蠻子如果有一個百夫隊規模,那就不是咱們能對付的。蠻子能在這裡出現,就能走陸路進鐵峰郡。當務之急應該是向熱沃丹報信。
況且這裡是沃涅郡,咱們本不該出現在這裡。若是被人瞧見,說不得會把屎盆子扣咱們身上!”
“這人沒死!”另一名偵騎遠遠大喊。
胎記男人和老軍士聞聲,立即催馬靠攏過去。
只見農田裡躺著一個滿臉鮮血的年輕男人,若不是他的胸膛還在微弱起伏,幾乎看不出和屍體有什麼區別。
老軍士費力地下馬,摸了一會年輕男子的脖頸,抬頭看向胎記男人:“還活著。”
“帶走。”胎記男人一扯韁繩:“撤。”
……
……
鐵峰郡,牛蹄谷。
依照蒙塔涅保民官的命令,鎮廣場上豎起近百根“劈砍樁”,把廣場佔的滿滿當當。
所謂劈砍樁,就是一根結實原木,一半打進土裡,另一半露在地上。
無論是軍事貴族還是普通士兵,學習劍術的第一課都是劈砍木樁、練習發力。
諺語說“劈三天木樁,呆瓜也能上戰場”就是這個意思。
“發力”一詞聽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僅是[保持劍身與揮舞軌跡一致]這樣一件小事,實際都需要持之以恆的練習。
劍身的姿態不對,那就是用劍面拍人,不光沒法發揮威力,而且很容易導致刀劍折斷。
還不如干脆用棍棒——反正棒槌是不分角度的。
所以溫特斯改良了劈砍樁,在原本光禿禿的木樁上增加一根橫杆。
“你們當中有很多人從來沒有摸過武器。”溫特斯手握一杆刺槌站在高臺上,他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這點很好。”
牛蹄谷的成年男子之中,凡是能騎馬、能射箭、能使火槍的都已經被挑走,剩下就是廣場上這些“什麼也不會的棒槌”。
發給這些人的也是字面意義上的“棒槌”武器——刺槌。
“學過如何使用武器的人往往自以為是,不肯接受新知識,所以還不如你們這些白紙一張的人。”溫特斯威嚴地掃視廣場:“聽好,戰陣搏殺不需要多,只學一招就夠。”
溫特斯先演示武器握法:“右手握在尾處,左手握在中段。”
然後他走到劈砍樁前,演示步伐。
最後演示使用方法:先是一撥——將橫杆打偏,然後順勢踏出一步突刺。
“僅此兩個動作,練吧。”溫特斯鬆開雙手,刺槌被深深刺入木樁裡,杆尾顫抖著。
廣場上的牛蹄谷平民先是不知所以,而後在軍士的呵斥下僵硬地練習起來。
溫特斯走下高臺,薩木金跑過來問:“這還來得及嗎?百夫長?”
“來不及,所以我只讓他們練習兩個動作。”溫特斯甩著手腕,反問:“信不信,如果真要他們上陣,就算只有兩個動作他們也會忘得精光。到最後就是掄著棒槌亂打。”
“信。”薩木金嘿然一笑:“我初陣的時候就是拿著長槍使勁拍人,到最後也沒想起來長槍是帶尖的。既然來不及,那讓他們練這些有用嗎?”
“有沒有用?可能有一點用,也可能沒用。但是練了就比不練有用。”
薩木金點點頭,又問:“有幾個牛蹄穀人見給他們發刺槌,來找我說他們放槍,想去火槍隊。您的意思是?”
“不準。”溫特斯神色冷淡:“早幹什麼去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