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逃兵,我就躲到大角河對岸去。我硬是不去——不就完了嘛?”
“他們會硬把你拉去!”
“叫他們試試看吧。我又不是他們拴上韁繩的小牛犢兒。”
皮埃爾嘆了口氣:“別說是抓逃兵,就算是抓壯丁我也不去。他們害死了溫特斯·蒙塔涅,我說什麼也不給他們賣命。你們還想給他們賣命?必須得走,關鍵是往哪走。”
“別管那麼多,逼得急了,找個地縫也得鑽進去。”
“噹噹噹當!”突然隱約傳來鐘聲。
狼鎮教堂的大鐘響了。
這鐘聲衝下鐘樓,漫過廣場,滾過青色的荒野和黑色的農田,撞到樹上碎成小塊,消逝了。
然後是連續不斷的惶恐鐘聲:“當……當……”
“聽到了嗎?”安格魯瞪大了眼睛:“這是催命呢!”
皮埃爾打定主意:“那就走!願意走的跟著我,不願意走就留下。”
“就走!”安格魯激動地跳起來。
瓦希卡艱難地說:“血裡火裡咱們都肩並肩趟出來,你們要是走,我也走。”
約好集合的地點和時間,逃兵們各自散去,回家準備乾糧和其他東西。
皮埃爾找到媽媽,卻發現媽媽和妹妹已經為他準備好乾糧、衣服和靴子。
“走吧,孩子。”愛倫輕輕親吻兒子的額頭,解下聖徽掛在兒子頸上:“我們能照顧好自己。”
斯佳麗也柔柔地說:“你走吧,哥哥,我會好好藏著牛和馬,不讓他們發現的。等你回來,咱們就有小馬駒了。”
……
狼鎮的逃兵們再次集結,逃離家鄉。
來抓他們士兵撲了個空,大本汀和軍官這才發現他們逃了。
黃昏的時候,那軍官帶著六個騎兵從狼鎮出發,踩著逃兵們的腳印追趕。
夜霧在荒原上翻滾,在山谷中盤旋,舔舐著窪地和山崖。
雲霧瀰漫的土崗反倒顯得亮了許多,鳥雀在嫩草中爭嗚。
月亮在蘆葦和榛子叢生的水窪裡划動,宛如一朵盛開的睡蓮。
“他們跑不了多遠!”那軍官回頭催促手下:“快呀!趕快!”
突然,一道絆馬索從路中央“唰”地升起。
那軍官的戰馬絆在繩上,猛地向前栽倒,將背上的騎者狠狠甩了出去。
軍官摔得七葷八素,在土裡滾了三四圈方才停下。
另外三名反應不及的騎兵也被放倒,只有後面三名騎兵險而又險地勒住馬。
十幾道人影從土路兩側的長草裡躍出。
他們不喊殺也不說話,沉默地制服摔在地上的四人。
其他三名騎兵連刀都沒來得及拔,就被拽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