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兩天還能捱過去,時間一長,鐵打的漢子也要凍出病來。
越早擊敗帕拉圖軍隊,赫德諸部承受的損失就越小。
烤火者不甘示弱,立刻頂了回去:“健食者,我倒要問問你,明知是陷坑,還要往裡跳嗎?你不弄清兩腿人想幹什麼,卻要像瞎眼的牛一樣胡亂行動?”
“祭天金人都丟掉的傢伙,沒資格和我說話。”健食者回敬。
烤火者悶不做聲起身,突然像熊羆一樣猛撲向健食者。
兩人抓著彼此衣袍,其他首領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他們分開。
灰眼睛安撫兩人:“不妨派幾個眼睛明亮的人,跟隨兩腿人的使者回去,探探他們虛實。”
白獅坐在角落,一言不發。
小獅子坐在白獅身後,滿臉不屑。
健食者看到這二人,他指著白獅,問:“白獅,你把我們召集到這裡來。你為什麼不說話?你說!”
“我說諸部也不聽,不如不說。”
“你怎知我不聽?”健食者大怒。
“那好!”白獅拍了拍小獅子:“你拿我那掛毯來。”
小獅子起身離開,沒過多久抱著捲毛毯回到氈帳。
不是赫德牧民家中常見的連皮帶毛的毯子,而是用羊毛織成的毛毯。
毛毯在氈帳中央緩緩展開,足有一人長寬,上面用金線繡著一副地圖。
地圖,這可是不得了的東西。
如今諸部領地有限,地圖就在腦子裡記著,用不著畫出來。
而闕葉汗時代的大地圖都被諸部首領珍藏,是不給外人看的寶貝。
“開啟天窗!”灰眼睛對帳外的侍衛下令。
蓋在帳廬上的皮革被撤掉,陽光射入氈帳,投在地圖上。
眾首領圍在地圖前,小心翼翼不敢踩到地圖。
“這不是尕藍湖嗎?”一名首領眯起眼睛,指著地圖一角問。
尕藍湖在西面很遠很遠的地方,在那裡生活的部落放到赫德諸部眼中都是野人,被稱為“野赫德”。
“這是帕拉圖人繪製的地圖。”白獅一字一句地說:“南至金頂山,北至遮蔭山、東到諸王堡、西到尕藍湖。
你們在此爭權奪勢,卻不知帕拉圖人早就在想著如何滅絕你我。若不齊心協力,終有一日諸部灶火會被帕拉圖人踩滅,諸部黔首會像爐灰一樣被揚盡。”
諸部首領們默不作聲。
“我要說的就這麼多。”白獅重新坐回原位。
健食者踩在地圖上,忿然作色,指著白獅問:“那你說怎麼辦?”
“我只有一句話。”白獅平靜的回答:“既然推舉健食者為戰爭首領,那就都聽健食者的。他讓諸部趟火海,諸部也要趟。他讓諸部爬雪山,諸部也要爬。”
穹廬之下一片譁然,諸部首領想聽的可不是這個答案。
“帕拉圖人打仗,雖然也爭吵。可是一旦軍令下達,眾人就不再有二話,只聽軍令衝殺。即便軍令不對,也照執行不誤。所以帕拉圖人能打敗兩倍、三倍的赫德人。你我若做不到,那就永永遠遠要捱打。”白獅的語氣堅定:“既然推舉健食者,那就要聽他的,就是這樣!”
其餘的首領嘿然不語,小獅子面露不服之色。
“那好!就這樣!”烤火者大吼一聲:“可如果你下讓特爾敦部送死的命令,我是不會遵從的!健食者!”
“我也同意。”灰眼睛點頭。
諸部首領吵鬧一番,亂哄哄地答應聽從健食者的命令。
“你們若願聽從我。”健食者大聲說:“便與我合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