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春回到花仙莊,第一件事情,是叫來自己的老僕人,如玉。
三十年前,如玉是花仙莊最得寵的女子之一,而今年老色衰,被留在花滿春身邊,充當管家的角色。
如玉是幸運的。
花滿春在如玉面前伸出食指和中指,雙指如剪刀一般左右活動了片刻。
尋常人看到這動作,還以為花滿春要抽菸,但如玉明白花滿春的意思,這是他心裡有火,要瀉出去。
花滿春是歡修,是花仙莊的主人,他想要瀉火,自然有專門的方式和專門的八花仙莊裡一共只有三千多人,除了花滿春,剩下的都是女人。
住在莊子中心地段的有五百多人,這些人正值大好年華,也是花滿春最寵愛的一批女子,如玉肯定不會用這些人給花滿春瀉火,因為瀉火過後,能活下來的人可能不到一半。
住在莊子邊緣的有一千多人,這些女子有的因為年紀大了,也有的因為冒犯過花滿春,她們已經失去了花滿春的寵愛,只能在莊子裡做一些雜役。
她們有的負責鋪床疊被,有的負責掃地擦灰,還有的負責拉磨推車這些粗重活計,跟她們比起來,如玉實在太幸運了。
如玉也不能讓這些人失寵的人去瀉火,因為這些人可能讓花滿春火上添火。
還有五百多人,住在莊子外邊,這些女子都有修為在身,負責巡邏放哨,保衛莊子的安全,這些人對莊子非常重要,更不適合瀉火。
最後剩下一千人,不能說得寵,也不能說失寵,對花滿春而言,看到了能想起來,看不到也就算忘了,這些人是最合適的。
如玉從中挑了三十人,送到花滿春的宅邸,這三十人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
站在大廳裡,嚇得渾身哆,汗水直流花滿春一揮手,如玉見狀,趕緊離開了大廳,帶人在院子裡守著,怒火中燒的花滿春隨時可能殺人,離他遠點才是明智之舉。
花滿春衝著院子喊道:「如玉,你怎麼也不懂規矩了?」
如玉心尖一顫,低著頭道:「主子,我,我這都按您的吩咐辦了。」
「有些事兒還用我吩咐麼?打水給我洗澡啊!」
「還洗—”——」高度緊張之下,如玉嘴巴沒控制住,冒出來這麼一句,隨即趕緊說道,「老奴多嘴了,老奴這就給主子燒水去。」
「等一會!」花滿春叫住如玉,「還洗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我洗過了?」
如玉愣了許久,低著頭道:「老奴糊塗了,老奴記錯了,主子沒洗過,老奴給主子燒水·——」
不是如玉一個人反應異常,其他一群府邸中的婢子的反應也不太對勁。
花滿春喊道:「都不許走,把話說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眾人磕磕巴巴,把事情說了。
按照如玉等人的描述,花滿春兩個鐘頭之前回來過,回來之後洗了個澡,又走了,也不知為什麼事走的。
花滿春聞言大驚:「那人長什麼模樣?你們連我都能認錯?」
聽到認錯兩個字,如玉腿都嚇軟了:「主子,老奴真是眼瞎了,老奴真沒看出來,那人和主子長得一模一樣。」
問起其他婢子,回答的都和如玉一致:「那人確實和主子一樣,我們伺候他洗的澡,不僅臉上長得一樣,身上長得也一樣!一道疤,一顆痣,都不差分毫。」
花滿春先是極度惱火,隨即陷入了沉思。
有人假扮我,扮得這麼像,應該是個戲修。
可這戲修什麼目的?
如玉說這人洗了澡就走了,什麼都沒做,幾十個婢子作證,確實是這麼個狀況。
花滿春是不信的,他把如玉和幾十個婢子捆上,叫人拿鞭子抽了一頓,如玉始終沒改口,婢子們的證詞也沒變。
難道她們說的是真的?
如果看不出對方什麼意圖,那這事可就難辦了。
次日天明,花滿春火瀉了,幾名女子的屍首被如玉送出大宅,找地方埋了。
花滿春拾了一番,獨自一人去了深山,說是要經營生意。
花仙莊聽著地界不大,實際上不比海吃嶺小,莊子四周大片山地,都歸花滿春所有,而這些山上的生意也確實不少,可包括如玉在內,都不知花滿春到底做些什麼生意。
花滿春早上出門,黃昏歸來,問如玉道:「家裡沒出什麼狀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