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臂人讓右邊那個抓著齊承基從大門,也就是張開的嘴巴里進入,裡面陰暗潮溼,兩壁斜插著火把,也都是燃燒者綠幽幽的火焰。走了很遠的距離,沿途只遇著兩個同樣裝束的人,也都是斷了手臂的,有的從大臂斷裂,有的從小臂斷折,都很恭敬地跟他們打招呼:“辛師兄,唐師兄,你們總算回來了,老祖方才還發火呢。”
聽說“老祖發火”四個字,齊承基明顯感覺抓著自己肩膀的那隻手顫了顫。
姓唐的那人說:“不妨事,咱們這次找到了人,老祖只要有人伺候,有新鮮的人心吃,就不會輕易動怒了,但願這小子的心血能夠合乎老祖的口味。”
聽他們說到“老祖”“吃人心”等字眼,齊承基驚恐地渾身汗毛都炸起來了,吃人心的老祖,不用問肯定是就是綠袍老妖了,那麼捉自己來的這些人肯定就是他的徒弟了,這洞……他仰頭左右打量了幾分,沮喪地想:這洞必然就是陰風洞了!
自己雖說奉了師祖之命,來殺綠袍老祖,但預先設想的是,仗著遁形符偷偷潛入進來,找到綠袍老祖,趁他不注意一劍梟首,兩劍斷身,文瑾用天遁鏡將其元神罩住,他再用太乙流珠扇將其徹底消滅。
現在卻被人家的弟子抓住,也不知使得什麼妖法,讓他手足痠軟,渾身無力,腦袋裡昏沉沉的,根本反抗不得,看樣子很快就要被抓去見著綠袍老祖,被那老妖挖心下酒了。
順著通道走到裡面,獨臂人揮手放出黑煙,托住四人開始上升,直到頂上,來到一座大型的宮殿之中。
這座宮殿並不十分精緻,卻很奢華,因為整個頂棚全是半透明的琉璃,金中帶藍,藍中轉碧,可以朦朧看見外面的藍天白雲,還有暗淡滾圓的太陽,穹頂上斜插著許多火把,也是燃燒著跳躍的綠火,琉璃穹頂被這綠火照耀,各種色彩如水潤般流轉飄動,如煙似霧。
綠袍老祖,坐在寬大的寢榻上,相比當年在黃山斗劍出場時的意氣風發,現在的綠袍老祖顯得蒼老了許多,滿頭亂糟糟的頭髮跟爛稻草一樣,稀疏而雜亂,身上的綠袍更加破舊,上面沾滿了濃厚的血汙,幾忽染成了黑色,滿口尖牙發黃泛臭,離著老遠就能聞見,讓人作嘔。一雙眼睛比當年更小,閃爍的碧光也不如當年明亮,胳膊越發枯瘦,兩個手也更像鳥爪了。他的身體彷彿得了重病一樣消瘦,腹下根根肋骨清晰可見。
四人進來時,綠袍老祖盤膝坐著,眼睛閉著,身體左右來回搖晃,彷彿隨時要摔倒。
“師父。”獨臂人躬身低頭,開口說話:“我們給您尋到今晚的血食了。”
“哦……”綠袍老祖淡淡應了一聲,依舊風燭殘年般地搖晃,“可新鮮嗎?”
“雖不十分新鮮,但他服用過千年肉芝,又修煉過玄門道法,體質迥異常人,比那些二十左右歲的小鮮肉們更加新鮮。”
“哦?”綠袍老祖募地把眼睛睜開,一雙小眼睛裡面綠芒直閃,來了精神,伸手一招,把齊承基隔空吸過去左手抓住脖子,右手抓住左胯,將其橫在身前,舉起來,提鼻子跟狗似地在他身上亂嗅,“嗯,果然是吃過肉芝的,不只是肉芝,還有朱果的味道,還有青靈草的味道……好傢伙,你從哪得來這麼多的靈藥?說!”
齊承基被他掐住脖子,跟被鷹爪擒住了似的,如鐵箍般緊緊勒住,連氣都喘不過來,哪裡還能說出來話,他用手去掰,更是紋絲不動,根本掰不開。
獨臂人看見這般,便躬身道:“今天晚上就讓他在這裡服侍師父,我們先退下了。”
綠袍老祖根本不理會他們,只瞪著眼睛問齊承基:“說!你從哪得到的這麼多的靈藥?連我老人家,縱橫天下幾百年,有好幾樣只在別人那裡聞到過味道,連吃都沒吃過,你這點微末道行,從哪裡來的?快說!不然老祖先吃了你的手指!”
他用手抓起齊承基的左臂,想要咬他手指,卻發現他的左臂齊肘斷折,便是一愣,隨後把齊承基拋到地上。
齊承基跪著單手撐地,不停地咳嗽,大口地呼吸,聽見綠袍老祖問他:“你也是我的徒弟嗎?我看著面生,你這手也是我咬掉的嗎?”
齊承基自認為今天落在這老妖手裡,必然難逃一死,索性豁出去,大聲罵道:“你這老妖也配做我的師父?呸!我告訴你,我師父是大名鼎鼎的玉洞真人嶽韞,我師祖,就是光明神教教主,天運真人傅則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