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這裡所發生的,單單就是一場毫無懸念、毫無抵抗的瘋狂屠城,而原本應該駐守在這離城的龍騎軍,卻蹊蹺地不見了蹤影。
雖然這離城的百姓大多都是這裡土生土長的前鄴國子民,並不是若耶族人,可是,眼見這許多無辜的百姓因為戰火的波及而喪命於此,魏星影的心中還是有些悲憤交加!
那粟夜將軍究竟在想些什麼?莫不是率領其麾下的龍騎軍直接棄城而去了?
魏星影眯縫著雙眼,神情顯得異常地冷峻,可是轉念一想,那粟夜將軍是若耶族最精銳的暗殺部隊--‘暗部’出身,其從軍幾百年來,向來以寡絕膽大著稱,所以才會被龍宇舅舅賦予如此重任,駐守在這邊界第一線,以魏星影對他的瞭解,那粟夜將軍絕非貪生怕死無能之輩,那,如此這番的舉動,又是為何?
那仄仄此時已經走到了一個看似與他差不多高的男屍身前,俯下身探了探他的斷頸處,只覺那鮮血似是還有餘溫
他霍然起身,咬了咬下唇,終是忍不住吐出了一句:“屍體還有餘溫,那些屠城的禽獸,怕是還沒有走遠”
此言一出,那另外二人齊齊地望向他,三雙眸子瞬間交會,竟是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勃然的殺意!
雖然這三人來自不同的種族,與這鄴城的無辜慘死的百姓並無多少瓜葛與交集,可是那種隱藏於人性中的對於弱者的同情,和對那些無情劊子手的忿恨還是在此時佔據了上風。
他們此時一心想要替這些冤死的無辜百姓討回一個公道來,甚至忘記了,也許是主動地忘記了,他們想要挑戰的,也許是空鳴族的幾十萬大軍!
“這個公道,一定要討回來!”雖然三人此時都是殺意驟現,可是咬牙切齒說出這話的,卻是罌漓漓!
兩軍交戰,生死無常,這可以理解,可是,以如此殘忍地手段屠殺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尋常百姓,甚至連無辜的幼兒都不放過,這便是人神共憤,天理不容了!
此時罌漓漓的心中充斥著從未有過地憤怒,勃然地殺意第一次佔據了她的內心。
什麼仁慈什麼道義,統統都滾到一邊去,什麼得饒人處且饒人,都是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虛偽的謬詞!血債便是要用血償!
若是她殺那些壞人能救更多的無辜人,那麼,就算殺一千殺一萬,罌漓漓覺得自己也絕對不會再猶豫!
若是沒有親眼見到這離城的慘狀,怕是罌漓漓一輩子都不會有這樣的感悟,可是如今看著這血流成河的場景,竟是讓罌漓漓頓時明白了那個道理,對惡人心軟,便是對無辜之人的殘忍!
那些空鳴族禽獸不如的東西,不殺他們個片甲不留,難消她罌漓漓心頭之恨!
如今之計便是要速速弄清這幫屠夫的去向!只見她微闔著雙目,掐指便是生靈訣,半晌之後,驟然地睜開眼,厲聲道:“他們在西南五里外弄了一個碩大的血池,將砍下來的頭顱都泡在血池裡,周圍佈滿了青幡小旗,看起來像是要搞什麼儀式!”
一旁的仄仄霎時瞪大了眼,用他那原本就高亢清亮的聲音驚呼道:“血煉焚天?他們要用‘血煉焚天’之術?”
此言一出,魏星影的眸中已是煞氣騰騰,“血煉焚天”他是聽說過的,那是一門極其殘忍陰毒的咒術,便是以人血人頭祭天,引無數的亡靈為媒,殺人於無形!
想他們空鳴族如此這番大費周章,濫殺了這麼多的無辜,不知收集了多少冤死的亡靈,如此煞費苦心所要對付的,自然是他們若耶族!看來,那粟夜將軍的龍騎軍還未走遠!至少是在他們的咒術攻擊範圍內!
可若是真的讓他們使出了‘血煉焚天’之術,那他若耶族不知又要冤死多少熱血男兒!
魏星影如何能讓他們如願?
他冷冷地問了一聲:“多少人?”
“那血池附近大概有百餘名巫師,他們的大軍似是應該是在十里外紮營,隔得太遠看不太清楚。”罌漓漓依舊掐著生靈訣,金棕色的眸子仿若可以看清那幾裡之外的情形一般,此時看到的情景卻讓她頓生疑惑。
“那便先去血池殺他個片甲不留!”只聽魏星影怒喝一聲,腳下發力,腳底青磚竟是瞬間崩塌,轟然有聲,再看他整個人已然消失在那新砌不久的城牆盡頭
罌漓漓與仄仄對望一眼,眸中決意不容置疑!只見眨眼間,仄仄便已從地面消失得無影無蹤,罌漓漓知道,他又是地遁而去了!此時她也不甘示弱,腳尖輕點,整個身形如鬼魅一般無聲地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