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夫人立刻臉上陰沉起來,想起了幾天前皇后帶著一干小宮女們來到臨華殿甩她巴掌的事情。
當時皇后的眼睛像是鉤子一般欲要勾掉管夫人水靈的雙眸,讓她不敢反抗一下,皇后絲毫不顧及劉邦的面子照著別人的面甩自己巴掌。當時真是害怕皇后那種骨子裡的威嚴,她的眼眸裡彷彿有一種被久久壓抑的怒火,需要找個散發地兒,而當時自己就成了皇后怒火的散發地兒,狠狠的被皇后掌摑兩巴掌,貌似皇后還不解恨。一想起當時的情景,管夫人還有些畏懼,頓時嚇得有些花容失色起來。原來自己想錯了,皇后不是沒有殘忍過,只是自己不長記心,皇后不是沒有發怒過,只是自己沒有當做一回事,原來皇后不是不敢動自己,只是不想動而已。
管夫人眼前浮現著當日的情景,嚇得口水一遍遍的往下嚥,覺得口乾舌燥極了,手心裡出滿了冷汗。
“姐姐。”管岫巖就近姐姐看著,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好像還很懼怕,眼神裡出現了不曾見過的惶恐,管岫巖不知姐姐在想什麼。
管夫人這才‘哦’的一聲醒過神兒來,依然略帶惶恐不安看著弟弟。
“沒、沒什麼。”管夫人低著頭心不在焉胡亂地答著。
“姐姐怎麼了,我也沒問你什麼呀。”管岫巖對她的反常表現十分驚訝,一手搭在管夫人肩上。管夫人臉色鉅變,瞬間‘啊’的大叫一聲慌亂恐懼的甩開管岫巖的胳膊,許是當日呂后甩巴掌的陰影滯留心間,現在惶恐之餘一隻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竟叫她誤當做當日情景了。管岫巖迷惑不解的看了看嬋心,嬋心努著嘴無奈的搖搖頭。
管夫人大喘著氣兒,撫著自己的胸間,‘呼——’聲往外出,仿若一隻驚弓之鳥。緊咬著嘴唇,閉眼細細一沉思,緊張的握著雙拳。口中老是不自覺的帶著惶恐凌亂的碎碎念,“不,我不去永巷,我、我……我不能死在她手裡,不……”管夫人緊緊抓著胳膊,將心底的兩種想法做個激烈的鬥爭,將另一個想法永久性的消滅。
心底戰爭結束,管夫人‘噌’的掙開眼睛,眼眸中的慌亂少了許多,反倒有一種堅定性的鬥爭到底。堅定的與嬋心對視了一眼,點點頭。嬋心明白她已經決定了,即使冒險也要試一試。
嬋心心口彷彿被堵著,陣陣擔憂和惶恐立刻油生心頭,眼眸裡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空洞和木然。自己已經將利害關係幾次說給管夫人聽,奈何管夫人始終不肯聽自己的話,自己永遠勸不了她。站在一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端起案子上涼了的茶進裡屋重新熱一遍。
留下姐弟二人,大殿中靜謐的很,彷彿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幫我。”管夫人說,“弟弟你在宮外不是有很多狐朋狗友麼……”
話音未落,管岫巖就按下她的話,一副討公道的樣子,認真道,“姐姐錯了,什麼是狐朋狗友,姐姐千萬不要小瞧弟弟。”
管夫人一驚訝,自己還不瞭解他麼,可眼下正在商討大事,也就沒和他繼續爭辯了,只是附和著他說,“好好好,姐姐錯了。”
管岫巖這才認真聽著。
“你想做侯爺麼?”管夫人說。
一聽侯爺,管岫巖來了精神,眼神充滿霞光似的看著姐姐,露著虛榮的笑容猴急的問,“姐姐有辦法讓我做侯爺麼?”剛興奮起來,一想皇帝的封王封侯政策,不免又有些失落起來,耷拉著眼睛嘟噥道,“算了,皇帝不會輕易的封侯。”
管夫人連忙拉起他的手說,“只要你幫姐姐成事就好了,是否封侯到時候姐姐說了算。”
將信將疑的看著眼前這個眼睛裡充滿計謀的姐姐,彷彿姐姐已經不再是從前單純的小女孩兒了,見姐姐自開口說話一來一副反常之樣,管岫巖自咐肯定是有重大的事情發生。管岫巖掂量著自己的能力生怕不足以幫助姐姐,於是漸漸遠離了管夫人對他熱切給予厚望的眼神,將雙手從姐姐手裡抽出來,淡問,“什麼事?”
“幫姐姐在宮外蒐集皇后親屬犯錯的證據,最好是比較嚴重一點的,皇帝不能夠原諒的事情,一旦發現立刻報告於我。”管夫人鄭重其事的隨他說著,語氣十分嚴肅,不容半點馬虎的樣子令管岫巖有了一些莫名的擔心,不知道姐姐為什麼叫他蒐集皇后親屬犯錯的證據,難道是和皇后有仇麼?若是被皇后發現,姐姐還有的活嗎?
“為什麼要蒐集皇后親屬犯錯的證據?姐姐想當皇后?”管岫巖一把抓起姐姐的手急問。覺得事態嚴重,不得不仔細的問清楚緣由,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換之以疑惑加擔心。
“這個你別管,你只管做好就行了,事成之後不會虧待你的。”管夫人靈巧一笑,從弟弟手裡抽出自己的手,不講實話,怕他不幹。
“姐姐你還懷疑弟弟對你的忠誠麼?有什麼是不能對我說的?難道姐姐怕事不成功,弟弟反將你供出來麼?”管岫巖有些生氣姐姐對他的隱瞞。
管夫人尷尬的笑笑,連忙擺手,“不是不是,弟弟,如果你相信姐姐,你就別問了好不好,姐姐沒有不相信你,世上只有你是姐姐唯一的親人了,姐姐不會不相信你。”
說話間,嬋心端著茶出來,將茶放在几案上,給管夫人和管岫巖斟好茶後又去後殿加了一些好吃的點心過來放在几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