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盈搖搖頭,道,“不,是《詩經·月出》。”
“《月出》?愛情詩?”荊傾心中自咐著。她迎上他的目光,篤定的看著他,久久的,他也看著她,靜靜的。
荊傾甜甜的笑了起來,“好,你吹壎我舞蹈。”
劉盈微笑的點頭,重新將壎移近嘴邊。
荊傾將披風解下擱在他的懷裡,走到綠草坪上翩翩起舞。
劉盈吹起他編制的《詩經·月出》,眼神一刻不離荊傾的身影,看她在夜色中只為他起舞,劉盈吹得更有勁兒了。
約見荊傾與人跳得不一樣,她纖腰細脖,青絲直垂,胳膊如柳如花擺動,雖是夜中瞧得模糊,也可以看出她舞蹈很輕盈。
“翹袖折腰舞?”劉盈邊吹邊在心中自咐,“跳的是戚夫人的舞蹈,戚夫人只為她愛的父皇跳,荊傾……”
他想著,一邊吹奏一邊露出幸福的笑容。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僚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
音律一遍遍的想起,韻味俊雅,壎聲靈動,穿透整個夜空。月下,一個女子起舞,一個男子吹曲,朦朦朧朧和諧美好,他們才是《高山流水》。
舞跳完,荊傾走過來,劉盈放下壎,站起來,笑說,“翹袖折腰舞很好看。”
“你的音律很好,我能聽出來。”
“今晚我很開心。”劉盈走近她身邊,將披風給她裹在身上,這次她卻有些閃躲,劉盈的鼻音離她絲毫不到五公分,他太近了以至於荊傾尷尬的往後縮了幾步。劉盈笑了,一下子退回來。
“很晚了,我該回去了。”荊傾低頭說。
“我送你。”說著,劉盈就將地上的燈籠拿起來。
荊傾忙推說,“不用,我自己走。”
劉盈卻不理她的話,拿著燈籠,不管荊傾是否願意便一手抓起她的手就走,荊傾起初想要說什麼,終也不知該怎樣說,想說叫他放手卻又不想說出口。第一次被他拉手有些彆扭,知道這樣做不好,雖心裡不想掙脫,她卻不得不顧儀禮想要掙脫,試圖從劉盈手裡掙脫出自己的手,卻被他拉的更緊,只得由他拉著走,荊傾的心裡卻是如灌了蜜似的甜絲絲。一個在前一個在後,不隔兩步,二人靜靜走完那條少有人走的迴廊,一路上都沒說話,只是安靜的拉著手,只有冷風呼嘯著穿過耳畔。
看著前方遠處就是魚藻宮了,已隱約瞧見魚藻宮的人影攢動,劉盈怕魚藻宮值班的人認出自己,於是在離魚藻宮不遠處停住了,劉盈放開她的手。
“只有那麼幾步了,自己敢回去麼?”劉盈與她相對而問。
荊傾依舊帶著羞澀的甜蜜,點點頭。
“拿著,回去吧,我不便進去。”劉盈說著就將手裡的燈籠遞給荊傾。
“那你呢?”荊傾沒有接過燈籠,自己拿了燈籠他怎樣回去。她拉了拉身上的披風。
劉盈笑了起來,抬起她的手硬是將燈籠塞給她,道,“我是男人我不怕。”
荊傾瞧著他,心裡複雜著,揚起笑容點點頭。
荊傾拿著燈籠走了,沒走幾步回頭看看劉盈依舊在注視著她,她很感動很甜蜜,彷彿瞬間任何災難她都不會畏懼,因為有他在身邊,彷彿他若是發生了什麼災難,自己就會毫不猶豫的陪他赴難,這是情愫的力量,是戀人彼此相容的無所畏懼,是一種感人至深的浪漫。荊傾想著如果可以,她要一輩子對他好,因為他對她很好。
劉盈向她擺擺手,叫她趕緊回去,荊傾終是聽他話不回頭的走了,劉盈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這才回頭自個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