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裡,未央宮鴻臺又舉行了規模小的宴會,宴請即將回封地的諸侯王,宴會上,大家依舊不顧禮節的吃喝玩樂,劉邦心情大好之際,賞賜給了諸侯王們豐厚的金和其他長安特產。宴會之後便盡是忙著與諸侯王道別,有的就在長樂宮駐足道別,有的則要親自送到灞橋,臨行前還要握一番手,囑咐些事情,比如送自己的小弟弟劉交,給他裝了滿滿一車長安特產,臨了了,又與他說著回國後細心打理國傢什麼的,只是趙王與魯元公主還要多住一些時候。
這幾日,劉邦每每都是住在戚姬的魚藻宮,雖說這次處心積慮的事情辦得不成功,劉邦窩火,戚姬不悅,但是劉邦想要將此事壓下去,以免造成呂后與戚姬的正面衝突,戚姬也不敢頻繁的過問關於再次換儲的事,只得好好伺候劉邦。
呂后對於這次的風波暗壓心底,對於戚姬她早已將她定為必死之人,只是時間未到,不好下手,索性太子無事,也就沒有追究。這幾日她心繫太子太傅一事,這幾天一直不見劉邦蹤影,諸侯王們走的也超不多了,該是和他說一說太子太傅的事了。想著他定是去了戚姬那裡,想著他們那個歡笑勁兒,呂后氣不打一處來,想著再也不能幹等著劉邦到她的長信宮,自己必須親自去找到劉邦。
劉邦正在前殿處理政務,都是關於一些百姓民生的事情,看著大臣們上書這樣的事,劉邦一目十行略微一看,露出淺淺的笑容,大筆一揮簽字,所有的政務在他一筆之間就這麼快的搞定。
伸個懶腰,打個哈欠,指著一個舍人,道,“走,去魚藻宮。”
舍人跟著他出去了,劉邦像是想起什麼事,停住了腳步,往回一看,道,“天冷了,去把朕的披風拿過來。”
“喏。”舍人重新回到大殿給他拿來了披風,劉邦一手接過披風,帥氣的披在肩膀上,走去了。
剛走沒多久,走到武庫的一個拐角處,正要拐彎,一下子出來兩個人,正是呂后和戴青。
這可把劉邦嚇了一跳。
“誰啊。”劉邦下意識的一叫,面色鐵青。
呂后躬身行禮,“臣妾呂雉。”
劉邦稍捂胸口,定睛一看是呂后,遂而改變了鐵青之面,換之溫和暖人的面容,扶起呂后,道,“怎麼是你啊,你這是要去哪?”
“陛下要去哪?”呂后問。
“呃。”劉邦心想著不可能說是去戚姬那裡,這不就要把呂后的醋罈子打翻麼?頓了頓,道,“沒地兒可去,隨便走走。”
呂后笑了,道,“陛下無事的話,臣妾陪著吧,妾有事想請陛下恩准。”
“這個……”劉邦有些遲疑,看著呂后貌似鄭重之樣,才道,“好吧。”
二人來到長樂宮的一個亭臺上,幾個宮人隨侍左右。
劉邦沒有說話,找了個臺子坐下來,手搭在欄杆上,眸子裡再也不見浮華,唯有一種沉寂和疲憊,他靜靜看著遠處一景。
呂后也沒有說話,也是和他一樣看著遠處的風景,看了一眼身邊的劉邦,也將視線看向劉邦看的方向去,對面是一個花壇,不過除了菊花以外,其餘的花都凋零了。
“芬芳兮黃花,蕭素兮乾坤。”劉邦眼神凸顯滄桑,油然而生出兩句詞兒。
呂后細細品讀他的話,知道他也有難處了,心裡也有難以放下的事,頓時覺得劉邦也好可憐,內心深處沒有一個知音,沒人理解他的苦處。呂后心裡都明白,可是為什麼那麼矛盾,有時讓她覺得很愛他,有時又讓她很恨他,到底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對他,呂后茫然無措。
看著劉邦寬大堅實的肩膀,身影有些疲憊,呂后輕步走到他的身後,將手放在劉邦的肩上,輕輕拍了拍,像是給他一些安慰吧。畢竟劉邦是她的丈夫,畢竟劉邦曾經那麼的愛過她,她也愛著劉邦,她並不想怎樣逼劉邦,只要他不觸犯到她的底線,呂后是不會怎樣的。
劉邦微微側過一邊臉,看著她的手,將自己的手放在呂后的手上拍了拍,彼此像是懂得對方一樣。
“陛下……”呂后輕喚他。
劉邦轉過身來,抬眼看著呂后,拉著她的手,讓她坐下來。
“你不是有事麼?什麼事啊?”劉邦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