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梧桐的規勸下,顧綰綰總算是冷靜了下來,打消了心中念頭,可對燕無雙卻依舊是餘怒未消。
要再見到他,她肯定會再發怒。
可偏偏越是不想見到,就總能見到。
中午,下人來傳話,顧振海讓她到書房去一趟,其實不去也知道他會說什麼,無非是因為燕無雙的關係要教訓她幾句。她本來是很不想去的,可是想到自己現在是寄宿在顧振海家中,要是不去就太不把他這個主人家放在眼裡了。
而且鮫人淚還在顧振海手上,要是因為自己態度不好,反讓燕無雙佔了便宜去,那她可真是哭死的心都有了。
在去書房的路上,顧綰綰前面突然橫出一道人影,擋住她的去路。
高大的身影像是一棵樹一般,瞬間就將毒辣的太陽擋去一半,可是顧綰綰心裡的火氣卻徒增了一倍,怒聲道:“好狗不擋道!”
“你這副德行,狗見了你都會跑得遠遠的!”燕無雙淡哼一聲。
每次見她都是這副德行,好像他欠她什麼似的,不就是沒把西涼女國的國土交由她統治嗎?可這也是她咎由自取!
“是啊,狗見了我都該跑,可有些人偏偏連狗都不如。”顧綰綰盯著他,笑得滿臉燦爛。
燕無雙的臉瞬間黑了下去,冰冷的面上怒意升起,一步步靠近顧綰綰。而顧綰綰則被迫後退著,只是沒退出兩步,後背便抵住假山。
“幹嘛靠過來?走開!”顧綰綰匆忙喊了一聲,同時伸手去推欲要靠近她的人。
但是她柔軟的手掌面對那結實如牆壁一般的胸膛,根本起不到任何效用,燕無雙的身體一下便貼了過來,距離她不到一厘米。
顧綰綰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厲害,下意識地喊道:“喂!你幹什麼啊?”
“你覺得本王想幹什麼?”燕無雙逼近,凝視著她的臉,目光銳利得如同一把刀子,似要在她臉上劃上個幾刀似的。
“我怎麼知道你想幹什麼?總是這樣神神叨叨的嚇唬人,你有意思麼?”顧綰綰狠白了他一眼,偏過腦袋,儘量與他保持開距離。
“沒意思?那你總是這樣尖酸刻薄拒人於千里之外就很有意思了?”燕無雙冷哼,嘲諷道。
“我可不是對誰都是這副態度,這只是對你一人而已!”顧綰綰“嘁”了一聲,表示不滿。
要不是你總惹我生氣,我怎麼會這樣對你?這根本是你自作自受,還有臉來怪我人品不好。
“這麼說千錯萬錯都是本王一人的錯?”聽了她的話,燕無雙的面上染了慍色。
他真沒想到為她做了那麼多的事情,招來的竟然是這樣的責怪,難道什麼都是他的錯麼?
“你也不想想原因何來,無非是因為你!”不管是他的轉變,還是西涼女國的國土被父皇據為己有,這些都是因為她極其堅決的態度,說什麼也不願嫁給他。
南越國與西涼女國世代通婚,為了她可以放棄唾手可得的東瀾國,但是卻換來她這麼狼心狗肺的對待,任誰會不生氣?
顧綰綰聽罷,忍不住笑了:“燕無雙,所以說我從來都不認識你!”
他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那話裡的潛臺詞實在太明顯不過了,她又不是傻子,怎麼會聽不出來?可是那些事情就能夠怪她麼?
一個人如果可以違背自己的意願,去做她根本就不想做的事情,試問那個人就算活得無憂無慮,他就真的開心麼?
兩人就那麼冷冷的對視著,誰也不發一言,燕無雙想解讀顧綰綰的心思,可從她的眼裡看到的卻只有不耐和冷漠。
“你走吧!”燕無雙側開身道。再繼續沉浸在她的眼神中,他覺得自己會剋制不住發狂。
這麼容易就讓他敗下陣來了?真是一點也不像他平時死纏爛打的性格啊!顧綰綰腹誹著,同時已經挪開了步子,她本就無心在這裡跟他耗著,他讓走,她巴不得呢!
只是還未走出幾步,身後便傳來了一道冷冷的聲音:“你最好隨本王去幽王府!”
聽得他這句類似規勸的話,顧綰綰只覺莫名其妙:“憑什麼啊?就因為你現在扮作鳳九?”一個假扮幽王的人,還敢肆無忌憚地使用幽王的權利,不得不說他這個人臉皮夠厚。
“這樣對你也好!”燕無雙頓了頓,補充一句,“你不是很想看到本王陷入困境的樣子嗎?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什麼跟什麼?
她的確說過很想去幽王府,看看鳳青是怎麼對付他的。但那不過是說說罷了,怎麼被他聽了去,他竟還當真了啊?
顧綰綰轉頭,準備嘲笑燕無雙兩句,但是身後哪裡還有人啊?空空如也的假山吹著微微的風,那人早已不見人影。
這算什麼意思?顧綰綰惡寒了一聲,怏怏不快地朝著書房而去。
書房內,顧振海正在揮毫,筆下蒼勁有力的字型,如同他嚴肅的眉峰。
門外傳來叩門聲,他並未停筆,道了一聲:“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