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的時候,顧綰綰才迷迷糊糊地睜了眼,看了看窗外、陰沉的天氣,見不到陽光,不知已是什麼時辰了。
她不敢再多睡,連忙起身。拉開房門之後,屋外卻是一片寂靜,院子裡依舊是一片落葉,沒人掃過一下,廚房裡也不見老張的身影。
難道大家都還沒起床?她是第一個醒來的?不要這麼搞笑吧?
顧綰綰朝著老張住著的那間房走去,心裡還在想著如果待會兒,白梧桐開啟門,見她已經起了,會不會大吃一驚?她可是從來不愛早起的,更是從來沒比白梧桐早起過一次。
顧綰綰走到門口,手才碰到門上的把手,突然間怔住,手下的力氣突然虛了,她聞到屋內傳出來的氣味,是血腥味。
越仔細去聞越覺得濃烈,那強烈的氣息令她心裡的不安感瞬間襲遍全身。
“白梧桐!”顧綰綰大喊一聲,同時用力推開房門,觸目可及的是一片鮮血,那倒在血泊中的身影非常眼熟。
“老張,你……”顧綰綰快步上前,走到老張身旁時,才發現老張已經死去多時,他的身體已經僵硬,四周的鮮血也都凝固,變成了瘀黑色。
為什麼會這樣?白梧桐呢?還有燕無雙!
顧綰綰迅速轉身,朝著燕無雙所住的那間房而去,腳步急促,越是靠近屋子,她越是屏住氣息,不敢去嗅,生怕又聞到血腥味。
她的心裡突然很怕,很怕他會出事,雖然他平時是那麼地討厭,但是她卻從未有一刻,希望他出事。
房門是虛掩著的,她輕輕一推便開了,屋內一切正常,沒有鮮血,也沒有人。
人去哪裡了?為什麼他好白梧桐都不見了?而老張又被殺了?
只怪她昨晚睡得太熟了,竟然連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知道,真是太不應該了!她現在該怎麼?到哪裡去找倆人……
顧綰綰心中已是慌亂不已,如同一團亂麻,找不到整理的點。
就在這時,木門被人推開,一個身影闖了進來,是白梧桐!
“公主!”見到顧綰綰,他跌跌撞撞地走來,一襲白衣此刻已被鮮血侵染,瞬間刺痛了顧綰綰的眼。
“怎麼會這樣?發生什麼事了?”顧綰綰趕忙上前扶住他,惶恐地開口,“燕無雙呢?他是不是已經……”
看到老張死了,而白梧桐又是這副模樣出現,她真的不得不去擔心,燕無雙是否已經出事了?
“他沒事,他好著呢!”白梧桐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微臣會這樣,都是拜他所賜,還有老張……咳咳咳……”
話到一半,白梧桐便咳嗽起來,咳著咳著鮮血順著嘴角流淌下來,落在顧綰綰的身上,如同開了一朵血花。
“你別說話,我先扶你回房間。”顧綰綰輕拍著他的後背,焦急地說道。
現在這樣,她已不想再去追究是什麼情況了,只想快點給白梧桐止血,很怕他會出事。
但是白梧桐聽後,卻一把按住她的手,衝她搖頭:“微臣沒事,公主……現在最要緊的是趕快離開此處。”
“可是你傷得很重啊!”看到他這副樣子,她實在擔心他會支援不住。
“微臣只是受了點輕傷,不礙事的,燕無雙很快就會回來,我們得快些離開此處才行。”
在白梧桐的一再催促之下,顧綰綰牽了馬過來,扶著白梧桐上了馬。他傷得如此重,顧綰綰自然不放心他獨自騎馬,於是兩人同騎一匹,離開了老張的家。
駿馬馱著兩人飛奔,踏起無數灰塵,她從來沒向現在這般覺得學會騎馬是件好事。
試想,如果她還不會騎馬,此刻還要負了重傷的白梧桐照顧自己,她心底如何過意得去。
馬跑得極快,很快便把那間佇立在荒野之間的屋子甩掉,一想到老張的屍體還在房間內,無人問津,顧綰綰不免覺得心中慚愧。
她回頭看了一眼,卻觸及到老張門口立著的一個高大黑影,隨著馬兒的奔跑,被越縮越小,直至看不見。
還好走得及時,不然就真是被他逮了個正著。
直到現在,她還是不願意相信燕無雙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她此前一直都在心裡擔憂著他會出事,可是現實為什麼這麼殘酷,總是要給人一記響亮的耳光?
走了大約兩個時辰,兩人來到一間破廟處,估摸著燕無雙一時半會不會追到,顧綰綰扶著白梧桐下馬:“我們先進去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