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月亮轉了地方,月光再照不進遊廊。
沐晴睜開眼,碰了碰夏遠山。
夏遠山會意,朝那兩個始終跟隨在後的擎正堂的人點了點頭。
回到房間,蟬息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鼾聲四起。
沐晴驀地又有些猶豫:“你確定嗎?真的能走得了嗎?要是被追回來……”
夏遠山食指壓在唇上,“噓”的一聲。
沐晴不敢出聲,連大的動作都不敢有,只是轉著眼珠,四下裡觀察。
夏遠山側耳聽了片刻,稍稍放鬆下來,卻僅僅說了句“放心”,再不開口。
他們就這麼靜靜地坐著,一直到天將放亮。
“到底怎麼樣?”沐晴想,要是實在不行,就不走了吧。
夏遠山仍然不吱聲,站起身,把沐晴放到肩上。
“蟬息。”沐晴不敢大聲。
“管不了。”夏遠山言簡意賅。
“它要是再……”沐晴想到在船上時,蟬息說的那些話。
“追不上。”夏遠山現出些不耐的神色,“那是運河,這是海。”
話沒說完,人已出了房門。
守衛的只一人,一句“什麼事”才問完,就見夏遠山肩膀微動,一小撮白色粉末便如蠕蟲般,隨著呼吸進了守衛的鼻子。
守衛當即就動不了了,呆立當場,除了眨眼,再無其他動作。
夏遠山目標明確,不緊不慢地朝某處前進,一路上,竟只遇到寥寥兩三個人,而每到這時,他就會停下來問安若木所在,如此一直到了後院,倒是也沒人起疑。
沐晴很緊張,不覺地攥緊了夏遠山的衣領。
夏遠山轉頭看看,確定了這裡沒人,閃身到了院子角落裡堆的一大垛柴火後面。
立在兩人眼前的是院牆,牆和柴火之間的縫隙,僅容一人側身站立。
沐晴更慌,隱隱聽到有腳步聲傳來。
夏遠山面色凝重,費力而小心地半蹲著,伸手去推牆角的磚塊。
一下,兩下,不知是因為年代久遠,還是力氣不夠,磚塊始終紋絲不動。
沐晴已經聽到發號施令的人聲了。
夏遠山也急,咬著牙,卯足了勁,終於將那塊磚推得凹陷進去。
瞬間,他腳下一空,整個人都落進洞裡。
因為一剎那的失重,沐晴嚇一跳,發出一聲短暫的驚叫,好在洞口也只是開了一兩秒鐘,隨即便無聲無息地關閉,將所有的聲音和光線都隔絕在外。
沐晴什麼都看不見,不過,她能感覺到,這裡是一個斜坡,夏遠山正坐著,滑滑梯似地滑向越來越深的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