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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告大人,商鏡已經問斬。”一個什長跑進了蘇家院子。
季然還在領悟蘇昂誦讀的東西,但聽到這個,立馬感興趣了,大笑道:“死得好啊!來和本屯長說說,商鏡老兒死的時候哭了沒?嚇尿褲子了沒?”
“沒有,劊子手落刀的時候,他還努力挺了一下腰桿。”什長回到。
聞言,季然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對蘇昂道:“沒想到商鏡這老頭子還有點硬骨頭,也算個英雄人物了,不然咱們過去看下,給他找個好地方安葬了?”
“他不配。”蘇昂的回答還是很簡單。
對此,季然不以為然了,且不說商鏡有多麼的惡劣,但商鏡已經死了,而且能在砍頭時慷慨赴死,起碼值得尊敬一下了。他的尊敬不是很多,但給商鏡挖個坑什麼的,還是沒什麼所謂的事情呢。
可這時蘇昂樂了,砍頭時挺挺腰桿,這就是慷慨赴死了?
不得不說,季然的見識……唔,蘇昂看了眼季然的頭髮,果然頭髮長見識短啊,男的女的都不例外。
他輕聲道:“有一人名叫黃道周。”
“啥?”季然沒聽說過。
蘇昂繼續道:“相傳有明朝和清朝兩個大國,明朝滅亡時,清朝下令把明朝忠臣黃道周斬首示眾,清軍奉命用小車押送黃道周前往刑場,在途徑皇城西華門時,黃道周卻突然從車上摔了下來。”
“哈哈他怕了。”季然大笑大。
蘇昂一撇嘴:“劊子手也是這樣說的,可害怕的反而是劊子手。”
“啊?”季然無語,這是怎麼回事?
原來黃道周怒喝:‘天下哪有怕死的黃道周!前邊是天子御道,我身為臣子不能坐車經過,所以打算下車步行。但因為我之前絕食太餓,所以腳軟摔倒。’
“那後來呢?”
季然已經陷入了蘇昂描述的故事裡,他敬佩這樣的忠臣義士。
但蘇昂卻不說了,因為他忽然發現,這個黃道周,好像……也是他的恩師之一呢。
而且這個恩師,他記得是:劊子手當場愕然,驚慌地跪下說:此地萬人瞻仰,公又困憊,請先生就在這裡就義吧。
黃道周環顧四周,說:可以。但行刑時,黃道周卻堅持站著受刑。由於黃道周身材高大,又義風凜凜,劊子手行刑時手不自覺的兩手發抖,結果第一刀砍下去黃道周依然昂首不屈。劊子手急忙搬來一個凳子,跪下求道:請先生坐下。黃道周點頭道:可以。
劊子手再次舉刀,黃道周頭顱被成功砍下,但身體卻依然直立,在場百姓無不落淚。
收斂屍體時,人們還在他衣服裡發現了七個字——
大明孤臣……黃道周。
“區區小事,莫提了。”神庭裡有人笑道。
蘇昂連忙點頭,又聽黃道周繼續說道:“你不如把金聖嘆給他說說,他的那句‘好痛’,聽起來就很有意思呢。”
“呃,還是算了吧。”蘇昂撓了撓頭。
金聖嘆也是個被斬首的,坑劊子手說自己耳朵裡有兩張銀票,可劊子手砍完頭,發現只是兩個字條,一個寫著‘好’字,一個寫著‘痛’字,別說黃道周了,就算和金聖嘆比起來,商鏡也就是個死要面子的蠢貨。
一個忠義不屈凜然無懼,一個面對死亡也泰然自若,臨死還把別人都戲虐了一番,和這兩人比較起來,商鏡的挺一下腰桿算什麼?
最多算是實驗臺上的青蛙蹦躂一下罷了。
於是蘇昂笑道:“這……甭提了,都是我的恩師來著,徒兒說恩師的事情不太好。”
“……”季然。
這是被砍頭的啊親,你說的是被殺死不知道多久的人啊,卻說是自己的恩師?
季然對蘇昂無言以對了,蘇兄好像很喜歡睜著眼撒謊呢。
果然不愧是恩師在上蘇子昂,死了的人都摁自己腦袋上。
“不好了,廣家姑娘暈倒了!”忽然,看門計程車卒驚呼起來。
蘇昂怔了一下,暈倒了?這怎麼可能?廣騰捨得廣良人這樣子?他帶著疑惑出去,卻發現廣良人氣若游絲,似乎下一刻就要斷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