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的刀無力地摔在地上,他眼前還浮現著回到屋裡的那一幕。那已經不是他的老母親,只是一個怪物,一個苟活在世上的活死人,沒有思想,只有本能。餓了就要吃,而且只想吃到東西,看見什麼都吃,撕咬下去,滿嘴是血。
食物,就是村長的老婆。
“啊啊啊啊啊,”村長跪在地上,閉上了眼睛,不再願意想起看到的事,“我真是信了你們的話!我對不起全村人啊!”
“媽的,砍老子,”黑髮老頭說話爆了粗口,顧不得自己道長的形象,忍著疼喊道,“放殭屍,咬死他們!”
“老子跟你們拼了!”村長重新撿起柴刀,就要直直地朝殭屍劈過去。
誰知,劈在殭屍身上,倒像捱了一把粗硬的柴夥。村長瞪大了發紅的眼睛,只能罵它:“真是一個畜生!”
銀髮老頭嘆口氣,“道長誒,我們快出去吧,此地不宜久留。”他擰下鈴鐺的一個部件,鈴鐺就散開了,現在只等同夥跑出去。
簡決和李仲樓繞過殭屍追了過去,速度很快,老頭的反應雖慢一步,但還是扔出了散落得鈴鐺。
李仲樓踹在老頭腹部,老頭吃痛蹲下,李仲樓朝他背上接了一肘重擊,銀髮老頭被打趴在了地上,呻吟著再也起不來。李仲樓整套動作乾淨利索,沒給任何反打空間。
簡決捏著黑髮老頭的肩膀受傷位置,賤賤地笑了笑:“走什麼走啊,大家的本質都是驅魔驅邪,不如留下來做點好事?”說完,他眼睛一掃,看到了黑髮老頭一隻手抓著口袋,於是用力一捏肩膀,讓黑髮老頭慘叫著鬆開雙手,拿到鑰匙。
“說,這殭屍怎麼治?不然大家都被咬死在這裡!反正我們力氣大,殭屍來了就先扔你過去。你這身可比我們有嚼勁,萬一殭屍喜歡咬硬的呢?”簡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冷冷地盯著老頭的反應。
“別別別,把惡鬼道鎖魂鈴裝好就行!放了我!哎喲!”黑髮老頭不管簡決是不是在開玩笑,就是不願意把人逼急了。
“什麼鬼名字?不就是個趕屍用的攝魂鈴嗎!”簡決聽他們說話都聽鬱悶了,老頭急了,“你快去拿,不然就控制不住了!”李仲樓看見村長還想和殭屍拼刺刀,無奈去拉開村長,把一串符紙掛在村長脖子上,這樣殭屍近不了他的身。他囑咐村長千萬別動。
而李仲樓開始把鎖鏈拖過去,栓在一張固定的石桌上。手電掃過去,才看見鈴鐺的一個零件在座椅邊。
兩個老人本來計劃是把兩人引進去,把殭屍放進去,自己關門離開。可惜,他們沒想到村長進來攪亂了計劃,還把自己砍傷了。一時間兩人都打亂自己原有的計劃。
可是鈴鐺幾個部件落下地上,由於慣性,都彈得老遠去。簡決也打著手電找,結果把迎面撲來的殭屍的臉照得慘白,尖叫一聲,帶著老頭往一旁逃出。
“李哥,殭屍栓不住啊!”簡決還驚魂未定,幾乎是爬著走,爬了幾步還是扶著座椅站起來。
“放心,它行動受損,有符紙....。”李仲樓這麼說著,卻見殭屍身體逐漸冒出的綠色液體開始浸透一張張的符紙,符紙如遇火一般沾之即融。符紙融掉得越多,殭屍所受的束縛也就越少。李仲樓只能不知所措地“靠”一聲,他看看這座教堂,不算大,兩排座椅,都是給教徒坐著聽課的。一個臺子,一座石桌,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遮蔽物。
銀髮老頭顫慄地掏出一打符籙紙,哆哆嗦嗦拿了幾張貼在自己四周和背面的牆上,“老夫這裡還有一道符,快拿去降服它!”
簡決接過一道符,畫法和硃砂都一般,正想發問,誰知被老頭撞了一下,扣住了拿鑰匙的手。老頭上了年紀,可是力氣不小,整個人壓上來,骨頭也硌人。簡決疼得咬了咬牙,連喊放手。村長本來愣在一邊,見李仲樓一件件撿起攝魂鈴的部件拼裝,簡決也在和老頭扭打在一起,當看到黑髮老頭忍痛站起來時,村長的眼睛突然發亮。
李仲樓搖響了攝魂鈴,殭屍一聽,定在了原地。不知是什麼效果,隨後從嘴裡撥出一口濁氣,一跳一米多高,重重地落在李仲樓面前。
李仲樓反應極快,用刀格擋了一下,連連退後。他接著搖鈴,想把殭屍往一處帶過去。
村長咧著嘴,用手裡的柴刀柄狠狠地敲打向黑髮老頭的後背,老頭吃痛轉身,幾乎說不出話來,費力呵斥道:“你這樣,全村人都活不成!”
“沒得哪個要活!”村長重複了一遍,吼了出來,“都沒得哪個想活!”
村長的力氣明顯比那兩個乾瘦的老頭大,而且被憤怒和悔恨衝昏了頭,以前顧及的全村人的名譽,害怕事發後自己的入獄....此時此刻,全拋之腦後,只想結束自己的錯誤。是自己把這兩人找來,又是自己私自復活了老母親,又怕事情暴露自己受牽連應了這兩個畜生的要求,而把全村人送進了鬼門關!
後來見這兩個老道真有些邪門妖術,自然畏戒幾分。但是看到自己老婆被殺,那一刻,也才真的明白,逆天改命並不存在,該是什麼就是什麼。
“咚!”地一聲悶響,殭屍撞在室內的石柱上,撞碎一片,起了一些煙塵。地上散著兩支亮著的手電,被翻滾過來的李仲樓撿起。“砍不動,桃木劍都砍不動。”李仲樓手裡拿著簡決的桃木劍,在路上臨時換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