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冉打了個激靈,瞬間回神,怔怔的理了理凌亂的頭髮,走進去。
“裴冉,把門關上。”
“……哦。”
閻卓朗的書桌很乾淨,他的面前只擺放了一份薄薄的檔案以及……她的手錶。
看到手錶,裴冉腦中一連串的片段好似得到了證實,她低下頭不然閻卓朗看見她驟然通紅的臉頰,深吸了口氣說道;“那個……閻總,昨天孫總和陸澤濤的對話我已經全錄下來了,你可以……”
“我已經聽過了。”閻卓朗打斷她,覺得她是在說廢話。這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的事情,她是喝醉了還沒清醒,所以腦子秀逗了嗎?
“……哦。”裴冉此刻確實是腦子不大清醒,她想要回想起昨晚上具體發生了什麼,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那閻總要的證據……都有嗎?我後來好像喝醉了,所以不太記得孫總說了些什麼……”
在她的印象裡,她似乎聽到孫總說出了他暗吞閻氏資金的事情,還有六年前——
六年前什麼?
裴冉皺著眉頭敲了敲腦門,發現自己的記憶只停留在這裡,至於後來孫彬文說的話,她則完全沒有印象。
閻卓朗的眼底閃過一絲狠厲,想到手錶裡的錄音,他就會想到自己這六年來像個傻子一樣的被人玩弄在手掌心裡,現在想來,當初白如松出現的時機未免也太巧合了一點,而他居然沒有任何懷疑……
他定了定神,修長有力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面,說道:“證據很充足。裴冉,恭喜你,你的任務完成了。”
他並不打算告訴她後續發生的事,那跟她無關,至於白如鬆綁架她的帳,他會為她討回來。
“真的嗎?那我能不能聽一下錄音?我想知道後來……”
裴冉的手還沒接觸到手錶,手錶就被閻卓朗收了回去,他搖頭,“沒必要。裴冉,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謝謝。”
他閻卓朗這一輩子極少對人說過“謝”字,但是對於眼前這個嬌小的女人,他卻忍不住的疼惜。明明是那麼弱小的肩膀,卻為他扛起了尋找證據的大任。接近孫彬文,受人排擠,被孫夫人侮辱,被人下藥綁架……承受了一切本不應該由她承受的屈辱。
“是嗎?哦,沒事,我不辛苦。”裴冉收回手,不知為何,聽到他說任務完成的那一刻,她竟覺得並不高興,好像一旦她和閻卓朗之間少了孫彬文這一層的僱傭關係,他們就會迴歸到原本的生活軌跡,再無交集。
她……
不捨得啊……
儘管已經做過無數次拿到證據以後遠離閻卓朗的心理建設,但是等到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她只覺得人生充滿了迷茫。
離開了閻卓朗,離開了閻氏,她能去哪裡呢?
“裴冉,裴冉!”
閻卓朗叫了她好幾聲不見她回應,於是提高了聲音,“你腦袋瓜裡在想些什麼呢?!”已經走神好幾次了,喝個酒能迷糊到此地步麼?
“啊,沒什麼,我在想既然證據已經有了,那你打算怎麼處置孫總。”裴冉回過神,掩飾住內心的慌亂無助,強笑著說道。
閻卓朗沒發現她的心思,把桌上的檔案遞給她,說道:“孫彬文的事情到此為止,接下去你不用操心了。這是當年陸澤濤和林易安勾結偽造證券的各項證據資料副本,原件在我這裡,你看看還有什麼要補充的?”
裴冉心裡一抖,迷惘的眼神瞬間堅定無比,她顫抖著手接過檔案,一頁一頁仔細的翻閱。
閻卓朗找的證據很完整,符合他一貫的風格。寥寥的幾張紙,不僅詳細列出了當初林易安指使陸澤濤偽造證券的全過程,還有陸澤濤設計陷害她背黑鍋的經過,以及早在裴冉入獄頂罪之前,陸澤濤就早已和齊苑暗渡陳倉的種種證據。
裴冉越是往下看,對陸澤濤的恨意就越深一分,等到她看完的時候,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臉上已爬滿了淚水。
“陸、澤、濤……”她早就說過,他會遭到報應的,現在報應來了,陸澤濤,你準備好接受自己種下的惡果了嗎。
裴冉雙眼通紅,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閻卓朗見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心疼地繞過去把她抱進懷裡,溫柔的安慰道:“沒事了,裴冉,相信我,沒事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裴冉先是一僵,然後放鬆自己靠近他的懷裡,小聲說道:“閻卓朗,你先不要放開我,讓我靠一靠,好不好……”
她貪戀屬於他的味道,陸澤濤的所作所為已經無法對她造成傷害,她雖然傷心,但更難過的卻是她已經沒有了任何留下來的藉口,他們的交易一結束,她就要強迫自己離開他,離開這個溫暖的懷抱。
閻卓朗看著她無助的模樣,簡直心疼到了骨子裡,哪裡會不應她,“不會,我不會放開你的。裴冉,相信我,一切交給我處理,我會為你討回公道,讓你清清白白的站在所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