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子停住笑聲,沙啞著聲間說道:“諸葛明,三哥回來了,你還不拜見?諸葛世家不是以仁孝之道傳家的嗎?”
諸葛明身上明顯地一哆嗦,道:“胡說,我三哥早年病亡,哪來你這副模樣?你到底是何人?”
老公子瞬間激動起來,道:“神清氣爽,玉樹臨風,心靈手巧的三哥早就不在了,四肢盡斷,雙目失明,鬼一樣的三哥,你是第二次見到吧?”
諸葛明往霧中瞧了瞧,道:“什麼第一次第二次,根本沒有的事,你倒底是什麼人,敢在建靈大陸諸葛世家胡言亂語?”
老公子道:“四弟,你應該能想到三哥會是這般模樣啊!三哥這些年好苦啊,一會兒你就會認的,那時我就不是你三哥,而是你的三魔王!”
老公子的嘴唇不知什麼時候含了一片綠葉,上下唇一碰,發出一種怪聲,聲音起起落落,像秋雨夜裡老貓的叫聲,雖不好聽,卻音量脆響,一直在樓前上空振盪。
那些蝙蝠們聽到聲音,立即精神百倍,像中邪了一樣,便像離弦之箭一樣衝向那座孤樓,撲向門窗,密密麻麻的。
在衝擊的空中,蝙蝠們霎時就成紅黃綠三種顏色,這三種顏色搭配在一起,很鮮豔。就在那些蝙蝠要接觸到門窗之時,房上的瓦片移開,射出密集的細尖竹。細尖竹射向蝙蝠群,蝙蝠三五成串地被射中,空中的慘叫聲不絕於耳,有如下起血雨一樣,血水嘩嘩地落到石板上,隨後蝙蝠落地掙扎狂叫,抽搐而死。
蝙蝠像黑冰雹一樣落地,啪啪直響,擊起地上的血水揚起,隨後又落下。血水落到蝙蝠身上時,彩色轉眼就變成漆黑之色,地上已經不見了蝙蝠,而是一個個黑色小包,像死去入殮的人一樣。
聞到血味後,蝙蝠像發瘋一樣接連不斷地撲向門窗。陸續有蝙蝠被射中,細尖竹帶著風聲不斷地射出。偶有蝙蝠穿過細尖竹,啪啪地撞到門窗上,鮮血很快點紅了門窗。
老公子仍然不動聲色地站在那裡,失去雙眼的面容安詳得很,勝券在握一樣。偶爾側耳聽一下,嘴角一咧,像是嘲笑又像是得意。
地上的黑色蝙蝠停留了一會兒,突然著起火來,很快空中傳來一股燒焦的味道,只有一點兒骨渣留在地上。
佳寧公主見到此種情景,也有些發懵,老公子是來拼命的。這很出乎她的意料,按她和諸葛嶽的估計,這本應該是一場認親談判,至多有幾句拌嘴而已。蝙蝠不過是談判的砝碼而已,可是現在——
蝙蝠紛紛落地,黑色屍體鋪滿了花園,綠葉枝莖不斷被砸斷,花間不斷有受傷的蝙蝠掙扎而起,撲稜了幾下,瞬間又倒下,倒下之後不再起來。
穿過細竹子的蝙蝠撞在了門窗之上。撞在門窗上的蝙蝠越來越多,窗紙被撞出一些口子來。諸葛家人們也沒見過這種陣勢,逐漸有人哆嗦起來,恐懼得不知幹什麼好。
老公子道:“尖竹用完了,九弟,你還有什麼招法能付我的三彩蝙蝠呢?如果有,就儘管使出來吧。”
諸葛明一揮手,道:“準備竹筒火炮。”
房子上的瓦片移出多處窟窿來,露出許多幹硬的竹筒。竹筒外層黃且光亮,顯然是被油浸泡過多次的,堅硬又有韌性。小碗口粗的竹筒斜向了天空,密集地排列在一起,嚴陣以待。
蝙蝠群再次湧動,瘋狂不減,武士慷慨赴死一樣,朝著門窗衝過來。空中響起不斷的爆破聲,竄出一串串的火苗,蝙蝠群被開啟一個大口子,許多蝙蝠被竹筒炮發射出的石子擊中,掉地死亡。也有被打得身體殘破的蝙蝠在眯眼尖叫,痛苦掙扎。
老公子道:“九弟,諸葛家的神物越來越有意思啊,把火藥、竹筒、石子玩到一塊了。”
諸葛明道:“閣下知道就好,趁早收手吧,如果你有什麼難處需要諸葛家幫忙,也不妨說一說,如此可就不夠友好了。”
老公子一陣笑,笑聲中蝙蝠們還在繼續死亡衝鋒。空中的火藥味越來越濃,爆破聲越來越激烈,石子到處橫飛,蝙蝠們死了一群又一群。
突然有人從梯子上滾落下來,一臉是血,有下人來報,道:“老爺,竹筒炮爆裂,傷著自己人了。”
諸葛明這才知道,今天確實是大禍臨頭了,竹筒使用時間過長,會爆開的,以前偶爾使用幾次還是沒問題的,現在使用得太頻繁了。
外面的蝙蝠啪啪不斷地撞到門窗上,有的窗子已經被撞破。家人們揮刀亂砍,蝙蝠血撒到室內,一片腥紅。顯然燃燒已經在屋內進行了,到處都是蝙蝠在燃燒,丫鬟們嚇得尖叫起來,連滾帶爬地躲開,情形很是狼狽。
諸葛嶽起身要出去,佳寧公主扯住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動。諸葛嶽急得亂蹦,他真的就沒敢動。
又有幾個下人滾落下來,火力弱了很多,蝙蝠們飛了進來,見人就咬,咬破口子就吸血。地上的人們到處亂滾,哭叫聲混成一團,有人在忙亂的躲避中掉下了樓,那就更慘了。
老公子笑道:“諸葛明,你還不下來嗎?你不是諸葛世家的當家人嗎?大乾宮的人怎麼不來幫你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