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佳寧公主吃完早點出來活動活動筋骨,外面大霧彌天,她不知不覺走入花園中。花園中各色鮮花爭相鬥豔,迎風輕擺,煞是好看。諸葛嶽拿著小鏟子,走了過來,不時地拔下幾棵草,鬆鬆土。
佳寧公主看見了映月蘭,果然只有幾株。她道:“聽說,這種花是你培育的,為什麼不多種些呢?”
諸葛嶽笑了笑道:“確實是我,本公子培育的,不能多,什麼東西一多,滿天下都是,那非俗不可,所以呢我就孤芳自賞嘍。”
佳寧公主笑道:“如此說來,諸葛公子一直都是好興致啊,只是,難道昨晚沒做噩夢嗎?”
諸葛嶽雙手背到後面,玩弄著小鏟子,道:“做了,不過噩夢不長,後面是皆大歡喜。”
佳寧公主道:“諸葛先生應該是早有準備的,他的兒子不可能不告訴他蝙蝠島的事情,只是他還在刻意地隱瞞什麼。”
諸葛嶽嘆了一口氣,道:“我也什麼都沒問出來,看來有些事情很秘密,至少目前還很秘密,所以只能靜觀其變了。”
佳寧公主突然不說話了,聽了聽,道:“果真是蝙蝠,並且是一大群,朝這裡飛過來了。”
諸葛嶽仔細地朝霧中看了看,有三隻蝙蝠飛了過來。
那巨大的黑色翅膀劃開濃霧時才顯得真切一些。蝙蝠身上因為霧水有些溼溼的,兩隻兔子一樣的耳朵直直地豎著,嘴中的兩顆尖牙露出來,潔白得難以置信。整個蝙蝠的面目猙獰,險些咬到諸葛嶽的臉。
諸葛嶽拉起佳寧公主的手轉身往回跑,躍上二樓,推門而入。
就在諸葛嶽躍上二樓之時,身後飛來了一大群蝙蝠。它們的形體攪得霧氣時聚時散,似煤塊在棉花堆裡被翻動一樣。
蝙蝠吱吱哇哇地叫著,叫聲尖且急,結束時啞而短,在濃霧中聽著如臨鬼域一樣,讓人汗毛根根站立。
諸葛明見諸葛嶽有些慌亂地進來,道:“嶽兒,怎麼了?”
諸葛嶽指了指外面,道:“父親,外面來了一群蝙蝠,這不是好徵兆。”
諸葛明看了佳寧公主一眼,立即又看向了諸葛嶽,問道:“怎麼會這樣,這些蝙蝠從哪裡來的?”
諸葛嶽沒吱聲呢,佳寧公主馬上回應道:“蝙蝠島!”
諸葛明轉身推門而出,站在樓上往外看。外面的蝙蝠越聚越多,很快就鋪天蓋地了,到處都是蝙蝠,到處都是一片黑。幹雜活的家人們紛紛往回跑,腿都在顫抖,膽小的摔倒後就再也站不起來,竟然是爬著回來的。
霧中的花紅葉綠得有些詭異,蝙蝠在花叢中像黑色的幽靈一樣跳動,怪叫,眨眼就掩蓋了那片鮮花。
蝙蝠又飛過來一大群,蝙蝠群在地上已經落不下,於是在空中盤旋亂飛,忽地飛到遠處,忽地又飛回來。一群又一群的蝙蝠不斷地飛過來,大有連綿不斷的架勢,霧氣被大片的蝙蝠翅膀扇動得似乎散了一些。
諸葛明看得有些傻了,面部的肌肉不時地在跳動,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一個丫鬟踉蹌著跑過來,顫聲道:“老、老爺,家裡到處都是蝙蝠,可、可怎麼辦吶?”
諸葛明厲聲道:“都進房中,不許出去。”很明顯,他急了,火了。
諸葛家的人全部進入房中,關好門窗,嚴陣以待,若大的諸葛世家除了蝙蝠叫聲外一片死靜,那座樓房在霧氣中顯得極為孤立。
諸葛明的前方有一扇小窗子還開啟著,他也不解何以來了這麼多蝙蝠,景象如此嚇人。
一陣狂風吹過,花園的門咣噹一聲開了,一個頭戴破斗笠,雙手持棍的人劃雪一樣划進來了。蝙蝠們見來人後,紛紛飛到空中,地面一下子顯得很空曠了。
來人還在划行著,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地上並沒有留著任何劃痕,來到花園中心,他停了下來。
霧氣盪漾在他的周身上下,黑得有些發藍的蝙蝠飄動在他的上空,對面樓房的紅色有些發暗,來人就靜靜地停在了那裡。
諸葛明靜了靜心氣,道:“來者何人?”
佳寧公主早就看出來,來人是老公子,腳上那兩隻蟒蛇頭早就暴露他的身份。她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那笑意意味深長。
老公子沙啞的嗓音沉沉地笑著,笑聲傳到空中顯得很有力道,一直震盪出很遠,似乎直到九天雲霄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