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去病眯著眼睛,感受到一股非常明顯的惡意,百族大戰時,碎星團與其他正邪勢力合作,自己被人設套推坑的經驗,著實不少,所以立刻就感覺出來,這不是莽撞、不是無謀,而是極端的惡意。
自己對司馬冰心這丫頭,並不是全無瞭解,她略嫌冒失,有些自以為是,卻不是不能接受別人意見,更不會強勢蠻幹,這不是她的作風!
現在會這麼強勢,近乎盲目地下著命令,那絕不會是意外、碰巧,絕對是衝著自己而來的。
……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如此招這位大小姐的恨?
……呃,她該不會以為,反正是穿越,不用負後果,就趁這機會鏟妖除魔,大搞破壞,為人族立功吧?
……現在的身分是一軍之主,又有兩個傻鳥妖尊滿口的誓死效忠,不用白不用,直接把兩個妖尊推去死,大功一件啊!
……真是好思路,換了平常,自己搞不好真要贊她兩聲,立場站得對,人族大功臣,但可惜……是整到自己頭上,這下事情麻煩了,不過,從她的做法,也大致判斷得出狀況了。
溫去病、武蒼霓隊看一眼,都點了點頭:冰心那丫頭意識清楚,這個聖女的軀殼,確實是由司馬冰心主宰,她的意識並非沉睡,也沒有被人做主。
這倒是不幸中的大幸,那後頭的事情就簡單得多,只要單純對付冰心小丫頭就成……
武蒼霓跨前一步,道:“聖女,霸天妖尊和我,是受命保護妳安全的,不能直接參與戰鬥,妳的這要求,會否有些強妖所難了?”
這句話,在場妖將頻頻點頭,他們都深有同感,可惜,當頭的那個全不買帳,司馬冰心又一拍桌,怒道:“就讓你們去,怎麼了?我還就不信了,明明大家都有天階戰力,為什麼不直接出動,決一死戰,三兩下打完算了,世界清淨,要放著底下的雜魚,乒乒乓乓打兩萬年,總沒個解決,你們這些妖尊淨看戲,有意思嗎?你們心理變態啊!”
不假思索,許多妖將下意識地點頭,就連朱雨、紫蘇都這麼點了點頭,這話無疑說到了群妖的心坎裡,聖女不愧是聖女,一語就道破了大家長久想著,卻不敢訴諸於口的話。
天階者的“天”字,意義非凡,一登天階,從此離凡非俗,所代表的就是“天意”,渺不可測,這不是單單的形容,而是這些天階者的邏輯、所思考的東西,都不是眾生所能理解,說得好聽是高渺難測,想得褻瀆些就是不知所謂。
明明幾個大人物下來,直接拚個生死輸贏,立刻就可了斷的事,卻個個身藏幕後,不聞不問,放著手下去打個千年萬年,不曉得什麼意思?沒出動決定性力量,無論是大捷或大敗,都無關大局,戰爭只會千載萬年地持續下去,真不知意義何在?
但提出這點,無疑是當眾打兩大妖尊的臉,更打所有天階者的臉,是凡俗妖族對天的質問,除了聖女瓊華,誰敢這麼幹?
意識到這點,在點頭之後,所有妖族都垂首不語,甚至沒哪個敢把目光投向兩位上尊。
武蒼霓心裡確實是有點高興的,自己的這個小姑子,沒失去人味,提出的這個質疑,自己真心想為她舉杯怒贊聲好,無奈,她問的不是別人,正好砸在自己頭上,這下尷尬了……
“……你們說要保護我,不能擅離,這話可不是堂堂妖尊該說的,人家還以為你們是怕了對面那些仙尊!”
司馬冰心昂首道:“要不然,這麼吧,本聖女親自和你們走一趟,同赴仙界,開啟什麼壁的,這樣你們沒話說了吧?”
“聖女!”
朱雨、紫蘇等赤武軍將領,為之驚喜,其餘的別部妖將,也都露出歡喜之色,紛紛望向司馬冰心。
……雖然言行有點怪異,但聖女確實還是原來的她沒錯,事事打頭陣,最危險的任務從不假手屬下或推諉,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能在五藏妖界一呼百諾,萬眾歸心。
“……唉!”
司馬冰心長長嘆了口氣,手扶額頭,嬌軀搖晃,似乎有些暈眩,紫蘇、豪巴適紛紛搶上,卻被她揮手阻攔,一會兒後,她才抬起頭,語重心長地說話。
“這次前往帝宮,我……經歷了很多,體驗了很多以前從沒想過的事,那都不是什麼愉快的記憶,非常……痛苦……”
群妖早就猜到,聖女是被軟禁在帝宮,但考慮到聖女的重要性,帝宮那邊應該不會把她怎麼樣,只能高高供起,可聽這麼一說,似乎實情並非如此,登時起了眾怒,群妖議論紛紛,全然不顧還有大鵬、古犀兩名妖尊在場。
“這段日子發生過的事,我一生都不想再提,也請你們都忘了,但有些事情可以忘記,卻必須記住教訓……我學到了很多,覺得今是而昨非,從今天起,我要改變作風!”
司馬冰心正色道:“以後,我說的話可能有點怪,我的作風會和以前不太一樣,你們可以不用把我當成以前的瓊華來尊重……不,我希望你們把我當成一個新的妖來看待,因為經歷過那些之後,我想要變得不一樣!”
累積了先前的眾怒、義憤,這回的話一出口,各部妖將的情緒登時被點燃,群妖紛紛叫好,表示絕對支援,更有妖將大聲表示聖女早該如此,場面氣氛熱烈,一時就如油鍋鼎沸,壓抑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