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雍朝當太監,兩人能活一人,便算存活率高的,有時候七八人一塊組團去當太監,能活到最後的,興許就那麼一兩個。
金萬山眼下才十五六歲,他可不想死,更不想當閹人。
那該怎麼辦呢?
也難怪張屠戶說金萬山打小就聰明,他鑽出麻布袋,在城門口溜達幾圈,心裡可就有了主意。
在那城門佈告欄上,有一張海捕文書,上面正通緝著一個江洋大盜,賞銀足足有三百兩!
“好,好,好!真是天無絕人之路!”看著那畫像,金萬山雙手合掌一拍,連道了三聲好。
那海捕文書上的人竟和他的木匠親爹有那麼幾分相似!
心裡有了著落,金萬山就興沖沖的往家趕,打算把這個好訊息告訴自個父親。
西守門不遠,有座廣寧寺,這寺廟香火鼎盛,前幾日金仁貴和其他木匠承接了寺廟的木工活計,金萬山來到寺廟找到自己父親,好說歹說找監工監院討要了幾錢銀子。
金仁貴問他拿錢做什麼,金萬山則神神秘秘道:“我有頂好的事和你說,爹你今日早些歸家,咱爺倆好好喝一盅。”
今日臘月初八,廣寧寺外恰好有廟會舉辦。
金萬山有求於金仁貴,就破天荒的買了燒鴨燒酒。
末了,遇到賣雞雜的食販,他就又稱了一斤滷雞心。
拎著吃的喝的,金萬山正打算回去時,路邊支攤算卦的驚門卦師忽然攔住他的去路。
“從來玩物多喪志,不是人迷是自迷。這位居士,我觀你貌輕神浮,像是江中浮木,海中破筏,恐不日就會犯下傷天之刑!”
金萬山側目看向那驚門卦師,還是個女半仙。
“你把話說清楚,別跟我神神叨叨講這些有的沒的”
女半仙身上的卦袍已經漿洗的發白,看模樣似乎日子過得也很拮据。
她打眼瞧著金萬山,說道:“善卜者不易,你要想讓我把話講清楚,需得打動我才行。”
金萬山皺眉道:“我身上可沒錢,你愛講就講,不講那就拉幾把倒!”
女半仙也不生氣,她嚥了口唾液,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金萬山手裡的下酒菜,說道:“我不要錢,你把那雞心燒鴨給我吃,我就幫你算一卦。”
騙吃騙喝?
金萬山從小混跡市井,什麼騙人手段沒見過。
“這下酒菜是給我爹吃的,還能給你?”
金萬山惡狠狠的瞪了女卦師一眼,轉身就走,可還沒走幾步,他就又轉身折了回來。
大馬金刀的坐在馬紮上,金萬山把那下酒菜往卦攤上一丟,說道:“你給我算算我什麼時候去押注,能翻本賺大錢!”
女半仙愣了愣,再次確認道:“我看你家裡有事,你當真不算家裡,只算賭勝?”
賭勝?金萬山聽到這話整個人都精神了。
“家裡的事有什麼關緊,你只管給我算算我何時能賭勝,要是果真靈驗,到時候我還有賞錢!”
見對方執著,女半仙也不再多事,她問金萬山要了生辰八字,手指掐得飛快,金萬山則看得眼花繚亂,隱約間甚至把那人手看成了狐狸爪子。
金萬山抬手揉揉眼睛,等睜開眼時,女半仙已經算好了卦。
“你想要賭勝,需得是十六年以後!”
金萬山聽完火氣蹭的就竄了上來,“老子今年才十六,你讓老子再等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