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地有人倒下,那些原本被派去做後勤的人多是身子一般年歲到了,總之是不適合前方作戰的人。他們還算勤快,一開始還是手腳匆忙,有人倒下便一窩蜂去搬。隨著倒下的人變多,他們的組長也總結出了經驗,讓他們分批同行,總算是有條不紊,效率提升了不少。
桃夭夭看在眼裡,只是略微點了點頭,並未開口。
秋葵一直跑在前頭,他每跑一圈就記下了數,現在已經是四十八圈了,他是跑的最快的那個。隊伍裡最慢的比他整整少了七八圈。當他跑完的時候,看見桃夭夭朝他招了招手。
桃夭夭又對著他的耳朵說了什麼,秋葵原本泛白而乾涸的嘴唇似乎在那麼一剎有了些血色,他轉頭看向桃夭夭的眼中複雜了許多,然後看了一眼場下的人。這些人拖著身子,腳上邁著步子,眼裡卻全是折磨。
“營目長有令——最先跑完的小組每人賞銀五兩,最先跑完的分隊每人賞銀二兩!”一句話畢,所有人的眼睛齊嗖嗖看向了那個臺上的人。
大家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睛,可是腳上的步子不知怎麼竟然輕鬆了許多。
就在這時,阿虎帶著人抬上來一個箱子,箱子裡面是真金白銀,這簡直亮瞎了他們的眼睛。這麼多銀子到底從何處而來?
殊不知這可是桃夭夭現在僅存的糧餉,這是劉錫答應她的,他早在前一天便讓人將糧草銀餉送了過來。雖說不多,但是這可是死人營,這些也是看在桃夭夭的面兒上以及劉錫的愧心之上。
“兄弟們,衝啊!”這些銀子擺在上面,下面的人瞬間瘋狂了,他們催促著同組的人往前衝。
本像殘損部隊的人瞬間變了一個風格,變得勢如破竹,變得不可阻擋。他們紅著眼,此時的烈日已經不能與他們抗拒,看見周圍的人不顧一切地往終點衝,剩下的人都一往直前,他們的腦中此時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贏!
“我們贏了!我們贏了!我們贏了!”最早跑完五十圈的小組十人很快見了分曉,他們已經沒有這麼激動過了。不僅是銀子的刺激,也許更重要的是榮譽。他們第一次覺得原來他們和榮譽也能如此相近,原來獲得榮譽的感覺是這麼激動人心。
“別傻愣著!還有全隊的!快衝啊!我們要拿全隊頭首!”有人見小組的銀子已經沒希望了,立刻想到還有全隊的呢,便再次加快了步子想要拿下最後的勝利。
“衝啊!”
“快!”
“跑啊!”
“我拉著你!兄弟!”
很快,那些本落後著但是孤單著沒有人搭把手的人,在此時已經有人向他們伸出了雙手,無論目的為何,但是這些人是第一次明白一個團隊一個集體的重要性和爆發的力量。場面出現了不少原本跑在前頭的,然後退回去拉著那些在後頭人的情況,桃夭夭默不作聲,預設著這種行為。
“來!就差最後一個了!”
“加油啊!兄弟!”
“贏了!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不出半個時辰,全隊跑完的也出現了。而此時,在操練場上跑著的也只有十來人了。
所有人的身上早已被汗水浸溼,他們分不清汗和淚,汗是熱的,淚也是滾燙的。他們有多麼激動啊!他們有多麼興奮啊!此時天地的一切似乎讓他們看見了新的世界。
“我的將士們!你們現在也許很弱!你們沒有鋒利的刀斧,你們沒有堅韌的盔甲,但是你們有一顆不服輸的心!你們看看這天,看看這地!因為你們的心,天為你們而顫抖,地為你們而龜裂,我為你們而自豪!看吧,我們雖然卑微,但是總有一天我們會用自己的腳,站在在峰頂之上!跑吧,我的將士們!我們是一家人向著終點衝去吧!”桃夭夭驀地睜開眸子,眸子中的精光如耀眼的璀星衝向天際。
這番話勢如破竹,剩下的人本是難過而愧疚,聽完這番話,便毫不猶豫地昂起頭,不顧一切地向前衝去。
“到了到了!我們做到了!”當所有人都完成了這個對他們來說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之時,阿虎已經讓後勤的人開始分銀子了。
而此時,這些銀子似乎已經沒有剛開始那樣的蠱惑人心了,他們的心好像被另一樣的東西佔據著,這樣東西叫做——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