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有一道疤……凌六的手臂上不就是有一道疤麼……
難怪他的性格會大變,原來這幾日在這軍營之中的,根本就不是他!
“趕緊去……等等!”程二虎話一出口,突然一伸手又將那人抓住了:“還有誰看到?”
“就……就我跟小海……”
眼中閃過一道寒光,程二虎將那人的衣襟一揪,冷聲道:“去,將人再埋起來,要是敢說漏一個字,我便殺了你們。”
自己竟讓那人在這伙頭軍中混跡了這麼久,就算現在去稟告了少爺,也只是死路一條,無論他要做什麼,現在都已經無可挽回,跑了一個逃兵和混進一個細作的區別可是天差地別,反正凌六已死,這黑鍋便讓他背了!只是不知那人究竟要做什麼,千萬別捅了大簍子,讓自己壓不住吶!
帳簾挑起,明威於帳外站立,鎧甲齊整,待那二人出來之後,他將頭一低,示意兩人跟隨,向著那人群密集處而去。
“公子請留步——”侍衛們終將小福瑣攔下了,今日這軍營中人來人往,場面過於混亂,雖然他們不知道奚昊公子為何會不顧阻攔的離開,然他們知道,此人若出了事情,自己等人項上人頭難保!
“公子要去往何處?”見那人走的方向是通往營地西面的河流,侍衛頭領羅雲十分焦急的拱手擋在了小福瑣的面前:“請公子跟我們回去,否則少爺定會殺了我們的。”
小福瑣沒有說話,那垂在身側的雙手於袖中狠狠緊摳,他努力的平復著激烈的心跳,然後冷冷的瞥了羅雲一眼。
隊伍出發的時間馬上便到,只要自己與隊伍背道而馳,就一定能給公子的離開爭取時間,所以,不能妥協。
公子平日的神色是怎樣的?
沉默,淡然,便如此就行了!
努力的模仿著奚昊平日的模樣,小福瑣腳步一動,繼續向前,羅雲見他竟腳步不頓的走向自己,忙將身子一側,閃在了一旁。
使了個眼色,示意手下去通知少爺,羅雲叫苦不迭的緊隨了小福瑣而去。
烈馬嘶鳴,浩蕩的隊伍已經整裝待發,清一色的戰服與鎧甲,一眼望去根本分不清誰是誰,而這個,也正是最好的偽裝。
那三人並肩而立,低眉斂目,儘量避免引人注意。
武飛雲從遠處走來,雙眼凌厲的掃過人群,然後回身對帶兵的副將馬程遠道:“入了長野先去匯合赫博多的狄戈爾將軍,文正會將行程透露給你們,放聰明點,別辦砸了事情!”
“是!”馬程遠低頭一揖,然後回頭望了一眼隊伍,喝道:“各隊清點人數,上報到各營,不許有任何紕漏!”
萬人的隊伍過於龐大,以隊為小計數量,清點之後再匯合上報便一目瞭然。
當那此起彼伏的報數與點名聲響起,奚昊忍不住咬住了下唇。因事出突然,他根本沒有任何準備,出營帳時連水都沒有喝上一口,舌根引起的水腫早就已經消散,卻不知為何聲音一直未曾恢復,那種沙啞在這嘹亮的報數聲中當真是想要掩蓋都是不能。
垂在身邊的指尖想要去握住身旁那人的手,可是,卻因知道這動作不妥而生生頓住了。奚昊微微一側頭,看了纏綿一眼,而當那點名聲越來越近之時,纏綿也終於發覺了問題所在。
“張小石——”
“到!”
“王衝——”
“到!”
“杜宇海——”
“到!”當纏綿的聲音響在耳側,奚昊驟然間閉上了眼睛。
他們所冒充的那三人此刻正五花八綁的被塞在一處營帳之中,而每個人所要回應的名字也已經被牢牢記住,可是,卻忽略了這最直觀的問題。
武飛雲從隊伍旁邊經過,左隆德正低聲與他說著什麼,當那恰巧不遠的人群中一個沙啞的聲音回應了點名聲時,他的腳步突然一頓,伸手撥開了左隆德的阻擋,警惕的掃向了人影憧憧的佇列。
方才是誰在回應那個名字?那種沙啞在這人聲疊加的沸騰之中竟如此明晰,便若是……
心突然猛烈跳動起來,武飛雲幾步踏上前去,推開了阻擋面前計程車兵,向著人群中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