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老趙所言,恰好七日,她到了遙城。一座平淡無奇的小城,包含著最樸實的民生百態。
這兒離魏國皇城只有百里之遙,老趙說夜裡站在高處看到燈火最為璀璨繁華之處就是了。
獨孤慕語對那半分興致也提不起,皇城素來是權勢和利益交集之處,一座吃人不吐骨頭的利益之城。
舞蓮看似沒心沒肺的樣子,到底是無比周到的,就連住處都安置好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府邸,有著小小的院落,佈置地清新雅緻。
進了主臥後她愈發感嘆舞蓮的貼心,孩子的搖床諸物一應備齊了。想必舞蓮一早就替她打算著了,才會萬事都如此周全。
老僕人燒了滾燙的水,活著冷水後不冷不熱剛剛好。洗去了周身僕僕風塵,獨孤慕語躺到柔軟的榻上,一顆漂浮不定的心才算是安定了下來。
方才沐浴之時似乎見紅了,與這些她是不懂的,只好請教那個老僕人葉大娘。那大娘說見紅的話便意味著生產在即了,萬事都要更仔細了。
獨孤慕語此時不痛不癢,又累極了,便躺在那綿軟的榻上安心地睡了。
第二日天剛透亮她便被腹裡的疼痛給攪醒了,葉大娘昨夜便在屋外守著了,一聽到動靜急忙趕來了。
獨孤慕語已疼得直冒冷汗,慘白的唇微啟著,卻未發出聲音,只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葉大娘急忙寬慰了她幾句便急匆匆地差老趙去請接生婆,獨孤慕語已疼得不知所以了。虧得葉大娘冷靜自持,不忙不亂地備齊了生產所需的物件。
帶著女人到底是麻煩的,尤其還是一位嬌氣的大家女子。這一路走走停停地,車程慢吞吞的。
昨夜雲起又是守著魏文琰,如今還是半睡半醒的模樣,坐在後頭的馬背上不住地打著瞌睡,就連慢落後了半截都未知。
雲起騎的這匹馬性情最是溫順,雲起便是半睡半醒也是極其放心的。就在這時一聲高亢的嘶鳴聲響起,馬兒撅起了前蹄嘶鳴著。
雲起也嚇得清醒了幾分,魏文琰已循著聲音看了過來。原是兩名過路人驚了馬兒,其中的男人作揖致歉道:“公子莫怪,我家夫人快生了,十萬火急實在耽擱不得。”
此事也與雲起脫不了干係,想必那個婦人便是接生婆了。雲起不敢耽擱著,急忙說道:“你們沒傷著就好,快些去吧!”
那二人致禮後便快步進去一側的宅子裡了,雲起驚魂未定地拍著胸脯。轎裡的閔旻也探出了頭來小聲說道:“好在方才沒有傷了人,雲起你可得醒醒別再睡了。”
雲起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急忙跟了上去。便是再慢,今夜也是能到的了,想到這雲起便精神了起來。
總算趕在傍晚之時到了上陽城,閔旻自有人安置,回到王府後魏文琰才算是卸下了個擔子。
可是他心頭卻煩悶無比,自從早上碰著那二人後魏文琰這心頭只覺得有一塊巨石壓著,沉甸甸地喘不過氣來。
思來想去他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便把剛剛睡下的雲起給揪了起來。看著雲起這副睡眼朦朧的模樣他依舊說道:“雲起,你這便快馬加鞭趕回遙城,去看看那個生產的婦人如何了!”
什麼?雲起一度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不然就是王爺在夢遊。好端端地為何要他去過問一個不相干的婦人之事?
雲起揉了揉眼睛已確保他不是在做夢,不解地問道:“王爺,您就饒了我吧!這好端端的為何要去過問一個婦人生產之事?”
而魏文琰接下來說的話讓他更是大吃一驚!
只見他氣定神閒地說道:“這婦人生產本就是大事,你早間貪睡險些傷了人。如今前去以表歉意也是應該的!”
婦人生產是大事不錯,但是這只是一位素昧平生的婦人,且是在百里之外的遙城啊!雲起多希望這是個夢,可是他那位威嚴的王爺正死死地盯著他。
“嗯?”魏文琰哼了一聲。
雲起趕忙爬起來道:“屬下這便啟程,快馬加鞭!”
魏文琰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走出去。雲起不禁哀嚎道:“蒼天啊!求您開開眼救救我家王爺吧!”
“對了,切勿空手而去,以免失了禮數。”魏文琰突然又折了回來。
這突然冒出的一句話著實將沉迷祈求上蒼得雲起嚇了一跳,急忙頭如搗蒜地應是。
“王爺他怕是失了心性了,如今想一出是一出,盡是折磨我!實在是慘無人道啊!”當然,這句話雲起也只敢在心裡哀嚎。
縱有千萬般不願,雲起也只得速速去馬棚裡挑了一匹快馬。趁著天未黑,只希望趕到之時那戶人家沒有睡著才好,否則他是如何也不能乘夜去叨擾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