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莉莉出來的時候,已是黃昏,季白以順路的藉口親自送她回去。
怪異的是,路程走了將近一半,誰都沒有開口先說一句話。她一直用餘光打量著身邊的男人,季白只是幫她提著藥箱,目視前方,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沒有不安,沒有惶恐,更沒有得意,只是平靜。
但她知道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麼了,如果在回到住所前,她還沒有表現出任何態度,今晚她很可能就會無聲無息的從避難所消失了。
是的,消失,即便很快有人察覺了,也沒有誰能找得到她。
“季長官。”白莉莉站定,轉身看向他。
男人只是挑眉,表示疑惑。裝,接著裝。¬¬`
對方明明知道自己想要詢問的一切,卻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不瞭解的模樣,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不論她想說什麼,季白可以表現的從容,也可以強硬。
“我雖然知道有些事我不該問,但我還是想知道,病人身上的傷痕到底是怎麼造成的。”
“但你還是問了。”季白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是在揶揄,好像覺得這樣做會很有趣一般。
是的,我問了,因為我沒辦法做到坐視不理,她自覺精明,熟知人情事故,在交際的過程中顯得圓滑,但仍舊是個普通人,仍舊還有良心。
女人雙眼盯著他,看不出絲毫退讓的意思。
“我弄的。”他徑直將事實說了出來,偏頭捏了下鼻子,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雖然她早有猜測,但親耳聽到事實,還是很難將他和那恐怖的傷口聯絡起來。
“適可而止吧!她已經經不起你的折騰了,會死人的。”
“不是有醫生嗎?”
“醫生並不是萬能的。”
“那就是你能力的缺失了,要是哪天醫生救不活病人了,她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這裡的醫生和病人,自然是特指的她們兩人。
白莉莉被氣笑了,她還是第一次發現,人還能蠻不講理到這種程度,再次抬腳走在前面,心情依舊沉重,她沒有辦法改變任何現狀。
季白跟在她身後,心裡面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視線偶爾會掃向她。
“你對司方晴這個名字有印象吧?”她特意放慢了腳步,和他同行。
“聽過,倒是沒見過。”
“那是我的曾用名,白姓,是我母親的姓氏。”她側頭望著男人,帶著笑意,一雙眸子閃動著光亮。
季白有那麼一瞬間的震動,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白莉莉。
“所以,別打我的主意,你也動不了我。”
她的住所到了,奪過男人手中的藥箱,女人徑直走進了一處有士兵巡邏的區域。
季白看著走遠的女人,露出了有意思的神情,旁邊有士兵走過來向他敬禮,他才回過神來,簡單回了一禮。
他想起了一些有意思的往事,十一年前,正大軍區級別將領司空的孫女司方晴出櫃了,雖然這件事處理的很低調,但他們這些人還是得知了不少資訊。
聽說爺孫倆都是暴脾氣,就此斷絕關係,老死不相往來。
他還真不知道這隨便找個醫生,竟然炸出來這麼大一個身份。十一年前,她也不過十八九歲的年齡吧!頂著這麼高的身份,敢於承認這種事情,不得不說,挺有勇氣的。
是的,他動不了她,但前提是,她不會將師夜然的事情說出去,兩人都心知肚明。是吧!你看,人聰明瞭就是這麼噁心,兩個人的默契,卻預設了讓另一個人去承受痛苦。
而要見師夜然的人就是司空,師長空的上司,和他父親同一級別,所以他才這麼煩惱,這老傢伙怎麼會突然得到關於師夜然的訊息,而現在追尋這個問題也沒意義了,季春林明天就讓他把人帶過去。
事情可能會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