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淺湖的邊緣,兩道身影正彼此遙遙對立,一人是一鬚髮如雪的魁梧老人,另一個則是一藍衫中年人,正負手而立,如流水清風,嶽峙淵渟。
“無名,你要阻我?”
魁梧老者面無表情,可那雪白鬚發已悄無聲息的飛揚起來,似一暴怒的獅王,一旁本是平靜的湖面此刻就如破布般被一道道無形無常的可怕鋒芒切割出一條條觸目驚心的痕跡。
就連那地上的枯葉如今業也因老者自身的氣息生出駭人鋒芒,飛旋飄飛間就聽“噗噗噗”的異響便已直直插入雞蛋大小的鵝卵石中。
劍中聖者,獨尊劍道,更是劍中霸者,攝服群劍,如今這不世鋒芒甫一現世便已非等閒。
能與無名對峙的人,當世除了劍聖又有何人。
看著似敵似友的老對手如今已變成白髮蒼蒼的滄桑老翁,無名眼裡不無嘆息。
“不錯。”
“為了雄霸?”劍聖看似沒有動作,可他身側雙手卻已微顫起來,那是即將出手之兆,雙眼冷的可怕,先是可洞穿人心。
怎料無名搖頭輕嘆。
“非是雄霸,而是為了天下,也為了你。”
如果說劍聖就如一柄極盡璀璨的神劍,那無名就如一口樸實無華的劍鞘。
“雄霸雖為人心狠手辣,但如今江湖也因他而穩定,若他敗亡,天下勢必再歸水深火熱,兵戈不休之中。”
“還有你,你這一生敗敵無數,嗜劍如命,卻不知勢不可去盡,如今枯坐多年,一身生機早已如將行朽木,此次若去,必是有去無回,何不與我歸隱……”
他正說著,卻不想劍聖皺眉怒喝道:“住口,無名,老夫不是來聽你說教的,天下生死與我更是無關。”
登時,湖面應聲炸起數道水柱,直達四五丈的高度,水花激散落處只留下一個個密集的坑坑窪窪。
“我這一生,前三十載縱橫天下,未逢敵手,只可惜這一生只敗一人卻是一敗再敗,你如何能明白,對我而言,敗給一人是敗,敗給萬人也是敗,往日所有勝利,更是抵不過這一敗。如今,世人猶記你武林神話之名,可還有我劍聖半點殘留?”
此言出口,劍聖語氣猛的一頓,他那凌冽的目光望著無名變得複雜無比。
“但我無悔!不錯,我無悔,當年如此,如今也是如此,若無對手,此生豈不無趣。”
他一雙虎目死死的盯著無名,聲厲色茬的喝問道:“可你呢?無名,虧你號稱天劍,但你這一生可曾為自己,為自己的劍而活過,而現在,我要為自己為自己的劍綻盡最後一絲鋒芒,無悔一生當以無憾來了,也讓那個小輩看看,老夫之劍比他如何,哈哈……哈哈……”
驟起的笑聲越來越大,劍聖放聲狂笑像是贏了無名一樣,笑的放浪形骸,笑的歇斯底里,笑的痛快淋漓。
就在這笑聲中,就在無名變化的臉色下。他的身體漸漸泛起可怕神華,那光華如風中明滅不定的火燭,但卻逐漸趨於穩定。凝目間,就見劍聖眉心處,光華凝滯的一瞬忽然爆出千萬道璀璨金光,連天空的浮雲錯覺間也映成了金色。
不多時。
“哈哈……哈哈……”
狂笑之下,那滔天的金光中,一抹虛幻人影如風中浮萍般自劍聖眉心掙脫而出,一剎那就猶如脫離了身體的禁錮,懸於虛空不墜,一身沖天劍意似可與日月爭輝。
“無名……老夫……去也!”
“劍二十三!”
當真是虎老雄風猶在。
人間,天懸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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