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
“怎麼會這樣?”
泥菩薩望著窗外紛紛揚揚的落葉失聲變色,茶杯脫手猶不自知。
就見那落葉如今都發生了某種玄妙可怖的變化,落地的剎那竟然將地上劃出一道道淺薄的痕跡,不過數寸長短,寬窄細如髮絲,那是劍痕。
雖細雖短,可如果漫天落葉俱是如此呢?那就另當別論了,不止是落葉,地上的枯草,空中的清風,湖中的流水,此刻都是生出一縷微不可察的鋒芒。
這鋒芒對普通人而言是微不足道的,或許他們只會感覺寒風更加刺骨一些,水更加冷,草葉愈發枯黃。
但對孟秋水和泥菩薩等人來說,又如何察覺不到。
驚人,非同小可的驚人。
事實上早在之前孟秋水就已經對著那生出變化的草葉發呆入神了,只等到泥菩薩開口,他看著這天地間的驚變沉吟了片刻方才輕聲道:“劍意!”
“他要來了,果然還是悟出了那一招!”
說罷,他視線一抬徑直望向了天邊。
“什麼?你說這是劍意?天下間何人劍意竟能彌散於天地間,引得萬物為之露出鋒芒?”
泥菩薩一聽這是劍意,話語尤為不敢置信,甚至不能相信。
可卻沒人回答他,只有孟秋水雙眼出神的看著天邊蹙眉自語道:“原來如此,此劍竟是能一舉免去化凡之劫躋身入道,怪不得……怪不得……”
他只覺天邊一股霸道劍意是席捲了八方,霸道,何止霸道,連他都忍不住緊了緊手裡的劍方才有幾分安心。
孟秋水自是瞭然這劍意屬於何人,只因他不僅熟悉更是借用過此招,但,與如今這本尊的威勢相比起來,他才發現自己真是小覷了天下人。
與其相比只怕自己當初連六分甚至是一半的威勢都沒達到,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心中暗歎一聲孟秋水淡淡道:“他來了!”
原本屋內的小青眾人此時也感受到了變故,走了出來,亦如泥菩薩般失色動容。
“來了?誰?”
那劍意越來越近,地上的樹葉便愈發鋒利,像是一葉葉被吹拂在空中的神劍,紛落間是齊刷刷的沒入了地面。
眾人猶自驚魂未定,耳邊就聽一聲渾厚嗓音卷蕩於蒼穹之上。
“雄霸,老夫來也!”
劍聖來了。
一聲轟隆只如驚雷。
其他人倒還好,可如孟秋水這般凝練出劍意的劍者在這股無與倫比的霸道劍意下竟是感覺一股難以承受的壓力落下。
他渾身骨骼咯咯直響,如不堪重負的木頭,發出一陣磨牙般的聲響,腳下地面就如同爛泥般一點點凹陷了下去,身側長劍不停鳴動生警。
好驚人的氣機,好驚人的霸道。
竟然是想借此逼我出來?
孟秋水雙眼一凝,背後髮絲瞬間是自下而上翻飛而起,衣袂飄蕩亂卷。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已是提劍如一條游龍般飛出了窗外,眨眼不見蹤影。
很明顯,這就是他的回答,聖靈劍法他早已習得前二十二劍,此次就算劍聖不以氣機逼迫也定要再窺這一劍之妙,用作未來保命的手段。
若是再找到那傳說中的六滅殘本,窺得一絲進境,屆時再得龍鳳之力,此間就算真的是有個天孟秋水也有信心捅出個窟窿眼來。
只是他這一去,屋內原本早就因劍聖而大驚失色的雪緣和夢亦是緊隨其後掠了出去,自然不會是為了他,而是為了步驚雲與聶風,多日相思成愁,如今大敵將至又如何放心的下。
……
天下第一樓。
眾人早已等的不耐,算算時間已過去一炷香的功夫,只是約戰之期已至,劍聖卻遲遲未到,自然免不了讓人浮想聯翩,只以為強如劍聖也怕了雄霸的威名。
天下會弟子更是已將天下第一樓圍了起來,此次若劍聖失約,只怕這個無雙城殘部多半是下不得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