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終有盡,而天力無窮。這世間武夫,所走之路到最後無不是借取天力為己用,而春夏秋冬,這四時之力,便是天力,孟秋水以人身而驅天力,以心意比天意,馭四時為劍,這便是他這“天殛四勢”的本源,旨在無招無式,無形無質,唯神意殺人。
而這,正是他以自身生死陰陽變化為憑真正創出的屬於自己的絕技,之後再以田言送來的地澤二十四加以完善,才得以現世。
可惜,有一個遺憾。
天心難悟。
即便他以己心比天心,但終究還是人心。
而這,便有了代價。
孟秋水無動於衷,長劍一起,任由血液滴落,輕聲道:“下一劍,孟某收你性命!”
猝然。
一股可怕到極致的寒意遂然憑空而起。
既然對方死極而生,那他便徹底斬了她的生機,她的希望。
不然,如此高手足以影響他的計劃。
此意一出,孟秋水口中吐的已不是血水而是凝結的血色冰渣。手中青霜更是寒意暴漲,再添幾分威能,彷彿就是為了這一招而生。
天空,不知不覺間已開始颳起了冷風,飄起了飛雪。
頃刻,如天發殺機,此招以風雪為劍,以劍意化天地之寒,視眾生為魚肉,斬的,還是生機,絕滅一切,誰也無法抵擋。
“寒天勢!”
長劍揮落,直如揮毫潑墨,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甚至已算不上是劍法,劍招,若是落在尋常劍客眼中指不定還會引來無情的嗤笑,就像是隨手一筆。
可那風雪,卻在一劍之下,宛如受到了牽引,湧向那個女人,天地間瀰漫的寒凍之意,如一層無形的劍刃,亦是朝那個女人斬去。
此時此刻,她如魚肉,孟秋水為天,取風雪為劍,化寒意為刃,斬人生機。
“斬!”
獠牙暴吐,彷彿感受到了死劫臨頭,那女人終於是徹底變了顏色。
她心中更多的是憋屈,放眼過去,同輩高手,除了那百家幾位當家的,誰能與她一戰,哪怕是如今,若她願意以她的境界也足以分邦裂土,名震天下。
可是,唯獨碰到眼前這個怪胎,境界倒是不足為懼,可對方的劍卻能斬人生機,就像是天生剋制她一樣,偏偏上來就是你死我活的殺招,根本就沒有迴旋的餘地。
她怕死,若是不怕死如何布這百年之局,以求死極而生,突破肉體凡胎,世上誰不怕死,道家講究無為,大多還不是為了順應功法,以求境界突破,聽著美名其曰追逐大道,其實還不是為了長存於世。
這濁世大浪,誰還不是為了活著而苦苦掙扎。
無人不怕死。
更何況她這般境界,又如何能忍受自己百年之功一朝空。
青銅劍一豎而起。
就見這雪衣堡乃至周圍已化作絕地的山林,無數死氣如灰霧升起,特別是那深淵之中,百年也不知道葬了多少具屍骨,屍氣,煞氣,盡是湧出。
氣本無形,可如今,盡是化作實質。
厲喝已出。
“殺絕!”
亦是殺招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