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兄妹倆交鋒
顏邊兆在學校裡討了罰回家絕口不提,還囑咐顏邊喜幫著瞞,顏邊喜可不幹。因為放學了別人都回家了顏邊兆要留校顏邊喜只得跟著留在學校裡等,回家晚了父親只會說她。
她得為自己辯護:“今天回來這麼遲是因為哥哥的書背不出來讓老師留了,作業做錯了還討老師打了。”
“我捱了打關你屁事?痛也不在你身上,癢也不在你身上。你心災樂禍能得什麼好處呢?快嘴快舌討人嫌!”顏邊兆苦著臉嘟著嘴責備顏邊喜。
“是撒,她不是個好東西!你討打她就歡喜,她巴不得你討打,你是前世跟她結了仇。”他爸連忙隨聲附和安撫他。
顏永農聽說兒子捱打心裡痛不過蹲在兒子面前問:“打了哪裡了,疼不疼?”見顏邊兆不回答,又把臉轉向顏邊喜吼:“老師打了他哪裡?”
顏邊喜被父親的吼叫嚇得不敢回答。
“你得了啞症,要你說的不說,不要你說的一張嘴尺把長,比山上的野豬嘴還厲害,竹蔸都拱得翻。”父親雄眼鼓頸罵著顏邊喜。
很明顯父親是見兒子討了打心裡起的屈氣沒處出就撒在女兒身上。
“打的屁股。”顏邊喜小聲說。
顏永農連忙解開兒子的褲帶扒了一看,天啦,老師打得真狠,滿屁股都是痕,有幾溜痕都紫了。顏永農一把抱他在懷裡心疼得不得了。
“他媽,給兒子煎兩個雞蛋。”顏永農吩咐妻子。
顏邊兆捱打時不痛,現在被爸一摸一鬨反倒痛了起來,他扁起嘴擺起哭臉,飯也不吃蛋也不吃。
顏永農勸他:“我的兒,今後讀書要潛心些,儘量莫討打。來,先把蛋吃了,趕明兒我跟舒老師說說,叫她少打你。”
這句話惹發了顏邊兆酸氣,他連腸帶肚全倒了出來:“爸,都怪你,都是你巴結著老師來打我,你以為請老師吃飯,幫老師做事送老師東西老師就會對我好?其實你越巴得她緊她就越對我嚴越打我。”
歇口氣又說:“班上作業做錯了的,答不出問的同學多著呢!可是老師就不像打我一樣打他們。老師對他們好多了!他們的家長才不理老師!”
“是嗎?”
“老師還怕了官,那次村長的兒子王學禮不聽話,老師打了他一下,他就罵老師:‘臭婆娘,你還打我呢,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兒子。老子不讀了,老子叫我爸把你的民辦老師撤了,讓你回家種紅薯去。’你猜怎麼樣,老師能捉他去擠屎?還不是送他罵了,沒對他怎麼樣。之後不敢惹他了。”
“伢崽,你千萬不能學那個王學禮,他不受告,不受壓將來成不得一個正經人。老師不惹他不是怕了他是覺得他不可教不值得教,讓他今後逢別人去。像他這樣一個狂妄的有恃無恐的人將來會碰到剋星,到時會上大當的。老師跟郎中一樣只有割補之心,管緊你是對你好,是保佑你不是害你。你現在不懂,等你長大了懂事了你就理解。”這是顏永農第一次逆著兒子的意教育他。
顏邊兆不大完全懂得父親的話,對老師打他肯定是反感,他心裡不服氣。但是又有什麼法子呢?他才沒有膽量罵老師呢,他怕了老師。
顏邊兆對老妹很不滿,不滿她動不動就把他的事報老師,比如上課時他把花生含在口裡,在下面戲玩具,打瞌睡諸如此類行為,顏邊喜總是及時報告老師,讓他來不及掩蓋。
於是心愛的玩具被毀了,好吃的東西被扔了,還給老師拉了出去罰面壁,罰跪,罰打手心,讓他受盡了苦。更可恨的是老妹在老師面前告了狀不算還要回家唱。
在老師面前她告他的狀百發百中,老師一聽到舉報就捉現場,捉到現場必須得賞罰嚴明。在家裡可是告不發的,父親老是說她喜歡造事捏禍。其實父親對他的所作所為根本就不當是壞事,還頗欣賞。
雖然父親聽了老妹告狀不拿他怎樣,可那些不光彩的事給抖出來他面子上還是不好受,因而也不願意讓父母知道。
在上學路上他找妹妹出羅嗦:“你一到家就像只大嘴雀呱呱叫,在爸媽面前戳我的拐(說人的壞話),你戳發了?心想爸會給你一塊油渣油嘴,你得到了沒?我警告你:以後凡是學校裡的事不要拿回家說,家裡的事也不要拿到學校裡說。莫一天到晚當跟吹火筒。”
顏邊喜本來也窩了一肚子氣,哥哥讀書不用心,回家應該受罰,可父親重話都不說他一句,還要煮好的給他吃,把他抱在懷裡,好像他立了大功獎賞他。而她呢,認認真真地讀書,一老得表揚得獎在家裡反而成了他們父子的出氣筒,而且好歹都是她不如。
想到這她來氣了:“我哪叫戳拐,我說的不是事實?只是你有護曹的人,錯的都成了對的。在家裡我讓著你是我怕了你爸的巴掌,這會兒你還要節節來勁,只怕我是小娘生的,該受虐受欺壓哦!好,從今以後你也別管我的事我也不說你的話,你最好莫跟我玩了,莫跟我說話了。我發咒:‘誰要先跟誰說話的就是嘔血’。”她說完咚咚往前跑了。
顏邊兆最怕的就是妹妹不搭理他,只要妹妹一生氣不應他的話遠遠離開他時,他三丈高的氣焰也塌下來,極像根被霜打了的芋頭禾,別想直起來。
他連忙追上去低聲下氣乞求:“老妹,是我錯了,好不?你要跟我玩,你不跟我玩我一點味都沒有。我再說了你不好聽的話就嘔血。”
不管他在後面說盡了好話,作盡了保證,顏邊喜就是不理他。
顏邊兆見沒法哄好妹妹就無理取鬧,他跑到妹妹前頭擺個“大”字擋住路:“好,你不理我可以,你今天把我的一樣東西還給我,不還我讓你讀不成書。”
顏邊喜只要說不讓她讀書就急了:“我借了你什麼?”
“你忘了?吃屎不記人事,你好好地想!”顏邊兆故弄玄虛,也來了神。
“你沒有什麼東西在我這裡,你的玩具還給了你,你不想把書放我書包裡就拿去,正好我難得替你背,你的零食我吃進肚了,你要我就嘔給你。”顏邊喜說。
“都不是那些,好,我就不轉彎抹角了,你讀書沒有大號是我把我的‘邊’借給你的,當時父親堅決不同意,是我行蠻要給你的。要不你沒有大號哪裡有你讀的書呢?你過橋拆板。你現在就把我的‘邊’還我,我看你沒有大號還讀得書成不?”
顏邊兆的這一招著實管用,顏邊喜聽說讀不成書也不敢逞強了,連忙回過頭來求哥哥只要不收回他的“邊”字什麼都可以順著他,於是他們暫時和好了。
就這件事顏邊兆威脅了顏邊喜兩年,後來顏邊喜大些見的、聽的、懂的事多了,顏邊兆向她討要“邊”字再也嚇不倒她。
她這樣回擊他:“這‘邊’字是你爸發明的?歸你們爺兒倆私有?只興你用得別人就用不得?你還沒有皇帝老子的權大呢!沒聽說皇帝老子用了的字不準別人用!你今後吃要吃有味的,說要說有理的。你再這樣王霸三欠我就一輩子也不理你。”幾句話把顏邊兆說得沒口水吞,再後來他不提討還“邊”字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