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桃雙手下壓,一臉的義正辭嚴:“送點吃的而已,這又有什麼可惹人非議的呢?哪怕在路上遇到個陌生人快餓死,也有心善願意伸一把手的,何況大家都是鄉里鄉親?何況我們大姐與成業哥是從小玩到大的玩伴?不過是因著年紀的關係,需要避諱的多了而已,可是兩家的關係卻是一樣好。我們雖沒了父母,兩家來往不便,但這關係卻還在的。一點吃的,於我們是救命的糧食,卻何至於犯了眾怒?何至於就成了私下定情,已行苟且?不知我們姐妹得罪了什麼人,竟如此編排我們。”說著,輕輕拭起了淚,又道:
“我們姐妹,因著娘有病,自小就清苦。如今爹孃一走,孤苦無依。前幾日斷糧,差點餓死。這幾日境況稍有緩解,卻又出了這樣的事。”
見棉桃落了淚,臺下又安靜下來。鄉民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個個兒臉上帶著絲愧疚。
苗天民在一旁嘆息:“五個娃娃生活不容易,一口吃的都犯難,肚皮隨時都要捱餓,還哪有心思去弄你們講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你們呀你們呀,真是犯糊塗!!”
“竟是這樣?誰這麼狠的心,去編排幾個沒爹沒孃的孩子?”苗大龍一聲嘆息。
“可憐嶽貴剛走就有了這樣的事,這事兒就算是瞎傳,可都到了這步田地,楊桃這孩子以後嫁人算是難了。”周宇祥也是一聲嘆。
旁邊的吳爺動了動,煙桿兒從嘴裡拿出來,吐出一口長煙。
苗大龍與周宇祥對對眼神,雙雙閉了嘴。
“是真是假,誰也難辨。”婆子堆裡,還是有不信的。
“就是說的,誰人能閒的沒事,吃飽了撐的,去瞎編排她們幾個未出閣的女娃娃?難道那人不怕連累了整個村子的名聲?難道那人就不怕嶽貴和嶽貴婦媳鬼靈還沒走,去找她的麻煩?”
說話的婆子就在丁菊花附近,她聽的一個哆嗦,硬著嘴道:“一張尖嘴!!明明白白的事都能叫她說成是假的。不知里長和幾個老輩份兒吃了她什麼好處。”
苗銀花在一旁附和:“就是,這麼大廳廣眾的,當著這麼多人,就算是有人見過那苟且事,人家也不好意思的站出來說啊。”
“多說無益。且聽聽她怎麼說。”呂愛芬朝臺上努努嘴,眾人都轉頭望過去。
只見櫻桃從棉桃身後鑽出來,她聲音洪亮,老練中帶著絲稚聲:“各位叔叔伯伯,嫂子嬸嬸,這事兒鬧成這樣,全因成事嫂子給我家送了幾個窩頭。可是,你們知不知道,要是沒那幾個窩頭,我們姐妹幾個能不能撐到今天還另兩說,單這一點上,苗勝叔就比自家有吃有喝卻不管侄女死活的嬸子們強!”這是她事先跟棉桃商量好了的,棉桃唱白臉,她則唱黑臉,務必要把這件事造成的傷害降到最低。
“正是因為怕村裡會有什麼閒言碎語傳出來,成事嫂子才不敢白日裡送,趁著天黑將那點救命糧給了我們。卻誰能想得到,真有些眼尖嘴長的,正好捉了小詞兒去,添點油,加點醋,在村子裡胡說亂造。”櫻桃仔細注意著眾人的表情,待她們稍微有所垂首,又道:“說起來,這事情傳成這樣,村裡哪家人又能得好處呢?哪家的女兒名聲能得了好兒?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單指著把我們姐妹趕出村子就能保住你們的名聲了嗎?別村的人論起這事,不還是講的小苗村的某某某?提起的,不還是‘小苗村’三個字?”
婆子媳婦們紛紛對視,眼裡閃過一絲恍然。
“要說,這件事情是有人在背後故意推波助瀾,或許還有人不信。”櫻桃在人群裡掃來掃去,終於找到丁菊花和苗銀花,便一眼不眨的緊緊盯著她們:“其實我們姐妹已經查到這個人是誰。想想也是,這件事情一出,對村裡誰能有好處?誰的好處最大呢?”說著,一臉痛心的:“可憐我們無父無母,本一片孝心想落在他處,卻是這樣一個叫人心寒的下場。叔叔嬸嬸們若是不信,大可以回頭互相間問問,村子一共就這麼大,話兒最先從誰嘴裡露出來的,一問便知。”
“誰啊?誰啊?誰這麼缺德?”臺下頓時議論紛紛
“咳咳!”正淡閒抽菸的吳爺突然發出一聲咳
他身後的苗大龍和周宇祥面面相覷,吳爺很少有這樣激動的時候。
周宇祥試著道:“吳爺?沒事吧?”
吳爺輕輕擺擺手,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句:“貴子的這兩個女兒,不簡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