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憑瀾看到了那碗藥,他把碗拿過來,輕輕扶著她的腰,“來把藥給喝了。”
黑乎乎的藥汁已經涼了,聞起來一股子酸澀的味道,長安想要拒絕,可是看到他修長的手指端著藥碗,臉上流露著溫柔,她就不能拒絕。
大口大口吞嚥著苦澀的藥汁,莫憑瀾臉上的笑容更深,“乖,這才是我的好安安。”
安安是她的小名,他小時候一直這麼叫,可長大了就不叫了,現在聽他這麼喊,長安又像回到了童年時候,他揹著她去山上的寺廟,來回都揹著。
等她喝完了,莫憑瀾拿帕子給她擦了嘴,又給她蓋好了被子。
莫憑瀾在屋裡呆了一會兒便出去,去哪裡沒說。
耿青等他離開後又摸了進來,站在床邊赤紅著臉喘粗氣。
長安不說話他也不說,倆個人就這麼站著。
耿青和陳橋也是一對孤兒,莫如前收養後木納老實的一個給了長安,心思靈巧的陳橋就給了莫憑瀾,他們幾個人算是一起長大,是主僕也是好友,現在看到長安被這樣對待,耿青不服氣。
許久,似乎是等那月光落在了眼睛上長安才說:“你一定在笑話我吧,他都這樣對我了,我卻傻乎乎的拿熱臉往上貼。”
耿青搖搖頭,“我明白的。”
“你明白?”長安苦笑,“你不明白。”
“我明白的,小姐,你的一片痴心少爺他也不是不懂。”
長安再度把自己給埋起來,她知道他懂,可她更覺得他正是利用了自己的這片痴心用力的糟蹋著,為了給何歡兒報仇嗎?
那來吧,莫長安就命一條,莫憑瀾我跟你賭了,折磨不死我你就愛上我,一定!
想到這裡長安的意志又堅定起來,她的這番深情就是塊石頭都要焐熱了,她就不信和他這麼多年的感情還比不上一個已經失散了多年生死不知的何歡兒。
長安受傷的事兒埋著父親,有幾天沒去請安碧桃就騙莫如前她出去玩了。
莫如前直叨叨她不夠懂事,這剛成婚就跑出去野,一直到了第四天長安才下地走動,便去看他。
莫如前一看女兒蒼白的臉色便問她:“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不好。”
幾天不見,長安卻發現爹的起色好了很多,咳嗽也不那麼厲害了,她臉上有些喜色,“爹,你的身體好了很多呀。你不用擔心我,我就是受了點風寒,過幾天就好了。”
“你呀,都這麼大了還不知道好好保護自己,以後有了孩子怎麼照顧?”
提到孩子,長安的眉頭一下鎖在了一起,她沒有忘記那天早上他讓人熬了一碗黑乎乎的藥逼著自己喝下去,那是避子藥,他根本就不想要她給他生孩子。
長安擰著他撒嬌,“爹,你就胡說,我不要理你了。”
莫如前看著自己的女兒臉上是一片慈祥,像個平常的老人,根本沒有人想到他曾經是前朝皇帝的御前侍衛,更不會想到現在的他是雲州海運幫會海龍幫的老大。
長安還是很虛弱的,她在父親的房間裡呆了一小會兒就走了,她剛走,耿青偷偷的進來。
“老爺。”
莫如前咳嗽了一陣兒才說:“他人呢?”
“最近都跟曹餘年在一起,倆個人在倒賣……軍火。”
莫如前冷笑,“我就知道這刑子膽子越來越大了,要是平時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這次他實在太過分了,竟然對長安這麼狠心,我真是養了一隻白眼兒狼。”
耿青一臉的糾結,還有些害怕,“老爺,您要做什麼,小姐對他……”
莫如前渾濁的眼睛露出精光,“竟然他不仁也別怪我不義,刑子以為我給他交底兒了嗎?貓給虎授業自己還留了上樹的後手兒,我又怎麼會沒有後手呢。”
耿青看著他,滿臉的緊張。
莫如前枯瘦的手指一根根蜷起,他厲聲說:“傳令下去,殺!”